“這是你家啊!確定不是科技館?”阿布里從車子里走了出來,“你進去吧,我也該回家了。”
“你不是要送我回家嗎?還沒到呢。”辛水煙柔拉著阿布里的衣服。
無奈之下,阿布里只得向園內走去。
“煙柔,你回來啦!他是誰啊?”
“他就是阿布里教授!”
“那么年輕啊。”
“阿姨好。”
“進來坐啊,辛水煙柔在家老是說起你呢!”辛水媽媽開心的說。
“不了,阿姨。我渾身都是泥,我還是回家吧,下次再來拜訪。”阿布里沒等阿姨說完,朝門外跑去。
“真是的,這孩子。”
“媽,我今晚不再您這住了。”說完朝阿布里跑去,“還有,您也該做做飯了,老讓機器做飯都吃膩了。”
“現在的孩子啊,大嘍。”辛水媽媽關上門朝屋里走去。
“你怎么不回家啊。”
“去你家咯。不歡迎啊。”
“不敢不敢。”
……
“我先洗個澡,再做飯,你們家太高端了。”
“那可不,我爸媽都是科學家。”
“你怎么學了考古?”阿布里脫掉全是泥巴的衣褲,在衛生間,沖著澡。
“生活在一種環境久了,難免想換一種環境。高科技的東西看多了,就想看看以前的人在沒有科技的條件下是怎么生活的,人不都是這樣嗎?”
“我可不是。”
“任何事情?”
“是的,任何事情。”
“感情也是嗎?”
阿布里沉默許久,水落在地板上嘩嘩直響。阿布里仰起頭,讓水一直沖著自己的臉,“我不知道我能否找到自己的父母,我也不知道你會不會一直等我,我同樣保證不了一直愛你。但是,我愛你的時候,是真心的,就象現在,我也是認真的。”
見了他,整個世界都黯然失色。唯有兩個五顏六色的小人,在這灰色的迷宮世界奔跑,他們按著預定的軌跡,一門心思的橫沖直撞,最終撞到一起,撞出一條路來。
見了她,身心齊飛。他要抱著她,飛越山川,河流,天盡頭。
“你去洗洗吧,我去做飯。”阿布里摸了摸濕濕的棕色短發。
“你有衣服嗎?”
“你自己找吧,我這可沒女孩穿的衣服。”
辛水煙柔第一次走進阿布里的臥室,這是間很大的屋子。藍色的墻,依舊是星空樣的天花板,只是房子里沒有燈,只有一閃一閃的星星提供微弱的光亮。辛水煙柔走到衣柜跟前,隨手尋了一件襯衫,一條睡褲,坐在床上,低頭嗅了嗅手中的襯衫。
“你剛剛洗衣服了嗎?”阿布里端著菜,放在桌子上。
“好久沒用手洗過衣服了,太累了。”
“來吃飯吧。現在科技是發展了,我們的身體可是落后了,還有,分化太明顯了。你看看現在大多數黃皮膚的人都是左手七個,右手八個手指,那都是要操縱復雜的生產機器;而鮮綠色皮膚的人也大都四五個手指,甚至兩個手指的也有,都是高科技害人啊!”
“好了你,前面你還說不提這種事情。”
“知道啦,我是感嘆科技啊,把人類往死亡里牽引。”
“不說這個了,你給我講講80億年前的地球人吧!”辛水煙柔夾了一口西紅柿炒雞蛋,“嗯,你比機器做的好吃,看來我以后要常來蹭飯。”
“隨時歡迎!”
“地球人,從什么時候說起呢?從公元6000年的中國人開始吧!中國人,是當時地球上人口最多的種族,他們統治了整個地球的十分之一,擁有前所未有的財富和土地,但是一直受到其他九國的擊壓……”
“阿布里,如果有一天,哈哈,我能像你一樣成為一級鑒定師,擁有好多好多知識該多好。你會教我的,對嗎?”
“你會比我更出色的。你喝多了,早知道就不該讓你喝酒的,原來你喝酒后話那么多。”阿布里把酒放回角落。
“我沒喝多!”
“好,沒喝多,走,我們去睡覺覺。”
“睡覺覺,好,睡覺覺,你會和我一起睡嗎?”
阿布里抱起她,送到自己的臥室,“今天你睡這里吧。”把她放在床上,蓋上了被子。剛欲起身離開,被抓住衣角。
“你今天不是說我欠你東西嗎?你親我吧,我現在還給你,來吧。”
阿布里松開她的手,朝門外走去。
“站住,你干什么?欠債還債天經地義,我都說要還了,你為什么不要?”
“你喝多了。”
“你嫌棄我。”
“不是。”
正當阿布里猶豫不決時,辛水煙柔立馬從床上站起來,把阿布里抵到衣柜,抬頭踮腳,吻向阿布里,“我可不想欠你。”
阿布里被拉到床上,壓在辛水煙柔身上,親吻著她。但很快,恢復了理智,“不可以。”趕忙松開她,把她的腿放到床上,蓋好被子,給她抱著一只大大的玩具熊。
“你是不是不喜歡我啊!阿布里。”辛水煙柔抱著大宗熊一遍又一遍的重復。
阿布里走進廚房,洗著碗筷。洗完又去洗漱,才回到書房,躺下。和辛水煙柔相處的這一個月,阿布里是歡喜的,但也僅限于此了。自己已經不是鑒定師,每年回家的時間少之又少,我可不能延誤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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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吵死了,你大清早的收拾什么東西啊!”辛水煙柔從臥室走了出來,“你不知道家里的客人正在睡覺嗎?”
“不好意思,我明天就準備出發了,早一天去早一天熟悉工作。”阿布里整理著大箱子,看著睡眼婆娑的辛水煙柔,“今后,那些花兒們就……”
“什么?你明天走?為什么,為什么那么著急?你應該和我說一聲。”
“我也是才做出的決定,你回去再睡會兒吧。我動作輕點。”阿布里逃避著她的眼神。
“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揉了揉眼睛。
“沒有啊!”
辛水煙柔一把把門拉開,朝門外走去,“女人的直覺告訴我,你不會明天走!”
阿布里回到臥室,一件一件的取著衣服,辛水煙,再見了;大泥,再見了。
下午兩點,阿布里最后一次給家里的水仙花澆完水,拖著行李箱,打開門,走了出去。一步一步下著樓梯,很多年沒走過樓梯了,左手扶著欄桿,右手提著箱子,一階一階緩慢走下去。不知不覺十層了,阿布里走不動了,于是拉著行李箱來到電梯門口。年紀輕輕的自己,爬了十層樓就倍感吃力,真不敢想老了的生活。行至大門口,看著眼前的人,停了腳步。
一頭烏黑柔順的長發披在肩上,額間的發絲也移向兩邊。眉眼如畫,溫婉動人。微微翹挺的鼻梁,性感紅潤的雙唇,以及那一身綴著小黃花的大白裙,隨著清風拂動,她怎么出現了!
阿布里放下手中的行李,緩緩來到她身旁:“辛水煙。”
“啪。”一記耳光打在了阿布里臉上,“你為什么又騙我?”
“我不想你來送我。”
“我不是來送你的。”辛水煙柔放下身后的行李,“我們一塊兒去。”說完抱著阿布里,眼角噙著淚水,讓人心生憐惜。
“你可是鑒定師。”
“現在還不是,我是您的學生,不是嗎?”
“野外是要受苦的。”
“我不怕!”
阿布里拍了拍辛水煙柔,“好了啦,松開吧,有好多人。”
辛水煙柔迅速松開了手。
“給你。”阿布里遞過來一張紙,這可是我第二次看見你哭了。
“要你管啊!”
走吧,車來了。阿布里把行李安置好,坐上了博物館專車,坐在辛水煙柔旁邊,“你走了,家里的花怎么辦?”
“放心吧,我爸媽這段時間不出遠門,我把鑰匙給他們了,并囑咐他們定期來澆水。”辛水煙柔生氣的說,“你不要說話了,我要睡覺,大清早的不讓我睡覺。”
阿布里不再去打擾她。本來計劃未來十年,如果當不回鑒定師,都不會再回大泥了,現在有了辛水煙柔,看來不回來是不可能了。世界上一切事情永遠都在飛速變化啊。停一停該多好。阿布里悄悄走到旁邊的座位,看向窗外的一座座高樓,厭倦了的高樓,出去看看荒原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