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樣了，你跟那個叫什么葉子的。”阿飛興致勃勃地問著，已經一個月了，他不相信王陽一點進展都沒有。
“什么葉子，人家叫一葉知秋，你可以喊知秋。”
王陽沒好氣地回道，一個天天不努力反而過得比他更滋潤的人，真的很難讓人喜歡。
“喏，我從家拿的巧克力，比利時的，我二姑去旅游專門給我帶的。”
當然，一個經常對他施展小恩小惠進行投喂的人，也很難讓人討厭。
王陽接了過來，拆開包裝黑乎乎的像個松榛子，咬進嘴里香氣四溢的，沒有普通巧克力的那種膩，純粹的香。
美食的味道，讓他早上的起床氣都少了許多。
“我們倆現在介于好友和密友之間。”
王陽大言不慚的說著，心里稍微有點虛，畢竟加了好友就是好友，聊了一個月都有大火花了，也算是個密友吧。
“哎呦，可以啊，陽子，沒有我這名師的手把手指導，還能有這樣的進展，牽手了嗎？”
在阿飛心里，一個月進行肢體接觸是一種很正常的事情，但是他對王陽的標準降低了很多。
“還沒見過面。”
王陽小聲地說道，他自己都快聽不見了。
阿飛臉上緩緩打出一個問好，作為一名大師選手，實在看不懂青銅的思維。
“這就是你說的介于好友跟密友之間？你知道密友是怎么界定的嗎？”
“怎么界定？”
王陽也很好奇，他也理不清自己跟一葉知秋的關系，忽遠忽近的。
“密友，能隨時在一起瞇一覺，才叫密友，朋友，能來一炮，才叫朋友，熟人，能拉拉小手才叫熟人，陌生人，摸了一把才叫陌生人，你這就是純粹的網友，免費陪聊的。”
阿飛對于各種關系的標準，讓王陽很是無語，滿腦子都是雞肉的家伙。
“我是免費陪聊的話，你就是付費配種的。”
“我樂意。”
阿飛還一臉嘚瑟，對他來說，最不值錢的就是錢了。
“按潤治叔說得那些價格，你還算是個冤大頭。”
王陽無情地打擊道，潤治叔是公司里一個老員工，跟老婆離婚以后，每周末都出沒于各個城市的花柳之地，可謂聞香識女人。
“那能一樣？感情的事不能這樣算。”
阿飛氣極惱羞地說道。
辦公室里響起了哄笑的聲音。
......
“瀟灑，我很難過。”
王陽凝了凝神，在他印象里，她的語氣還沒這么糟糕過。
“怎么了？”
“我被另一個網友罵了，他一直想約我出來見面，被我拒絕以后就一直罵我，瀟灑，我是不是真的很壞。”
王陽頓了頓，他不知道此刻自己要表現出什么心情來。
他在網絡上只跟她聊天，但是他不能要求別人與他一樣，可是他心情就是很不爽，明明兩個玩得很好的朋友，中間又多出來一個，就是這么讓人不好的感覺。
在他看來很珍貴的東西，在別人眼里不過如此。
“沒有，你很好，網絡上很多人目的都不那么單純。”
很多人玩這個軟件的目的都跟阿飛一樣，為了肉體上的欲望，他一開始也是。
其實他也被阿飛激地想約一葉知秋出來見一面，但是現在都不可行了。
“那你想見我嗎？”
他當然很想，他想看看手機里那個顯得不諳世事，單純善良，有時又那么可愛的人到底長什么模樣。
按照生活總不會讓人那么如意的定律，他覺得自己還是把這些美好的幻想都放在網絡上，鏡花水月的東西，對王陽一向屬于奢侈品。
“不想。”
“噢，好吧，本來我還想收拾地漂亮點，讓你見識一下我的真面目呢。”
王陽笑了一下，在手機上打道。
“我怕被你嚇到了，也怕嚇到你了。”
“哼！你跟那些人不一樣。”
“有什么不一樣？”
“你有一點特別。”
自己那么平凡，加上一點特別，不就是特別平凡。
網絡上大家都那么個性，像自己這種笨蛋確實就顯得突出一點。
“因為我是老實人啊，他們都想舔盤子，而我只想著接盤子。”
她好像看出來王陽的自嘲，反問道，
“老實人是貶義詞嗎？”
王陽愣了愣，他不知道怎么跟她解釋，難道說老實人在網絡里是被嘲諷的對象嗎，他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
“時代變了，就像我們以前只能通過書信遠程聯系，而現在只需要一部手機，積蓄一段時間的情感變得那么蒼白，老實人跟不上時代了。”
“那你跟上時代了么？”
“我在努力。”
“你在努力什么？”
“努力改變自己。”
“你覺得自己很不好嗎？”
“我只是想更好。”
“什么樣才算更好呢？”
“不知道。”
對話于此結束，她好像去忙別的事情了。
怎么樣算更好呢？這個問題留給了王陽自己。
是住上更大的房子，還是吃上更好的飯，亦或穿上更昂貴的衣服，擁有一個很棒的老婆，花不完的錢。
這些他都不知道，但是都想要。
是真的很想要嗎？王陽不確定，但是很棒的老婆他是真的很想要。
阿飛說得沒錯，手沖真的很費勁。
像潤治叔說過的那些雙鳳戲珠，螞蟻上樹，毒龍鉆，他雖然不懂，卻很向往。
這些是必需品嗎？沒有了這些東西，他憑雙手勞動也能過。
沒有了大豪斯，他現在住著出租房也還行，最起碼有自己的洗浴間。
沒有很好的飯，偶爾吃一頓西紅柿牛腩，他也會很開心。
沒有了很昂貴的衣服，他穿著網上淘來的衣服，也能出門見人。
沒有很棒的老婆，嗯，他連女朋友都沒有，不是照樣活到這么大了。
沒有花不完的錢，現在的錢其實也能滿足他的基本需求。
好像在這個時代，他只要勤快些，就能過了。
這些東西得到了，都會更好，沒有，好像也行。
他心里空空的，把這些東西都塞進去，會滿足嗎？
周圍忙碌的人都在奔波著，而他卻在空想著自己想要什么。
能這樣活著已經是很多人羨慕不來的。
他還想要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