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飛簡直絕望了，他從未見過如此直的男人。

“不是，她的網(wǎng)名叫一葉知秋，一看就是男人經(jīng)常用的網(wǎng)名，我想確定一下嘛。”

王陽有些無辜地說道，他是真沒在網(wǎng)絡(luò)上跟陌生人聊過天，要是追溯起來，那就是網(wǎng)絡(luò)剛興起的遠古時代了。

“那你也不能這么直接地問啊，完蛋了，你沒救了，這個肯定吹。”

阿飛直接給王陽判了死刑，他不覺得哪個女孩能承受王陽的操作。

“叮”

“你猜。”

王陽看向阿飛發(fā)出求救，阿飛示意讓他自己解決，他倒要看看王陽還能回出什么花樣來。

“發(fā)張照片看看。”

阿飛臉上緩緩打出一個嘆號，說道：“6”

那邊半晌沒回消息，王陽有些慌了，

“她怎么不回我了？”

阿飛嘆了口氣，他沒想到都這個年代了，還有人能踏這種雷區(qū)。

“她要是回你了，你是不是還準備問問她是不是處女？”

王陽撓了撓頭，說道，“這也可以嗎？是不是有點太直接了。”

“知道直接你還問人家要照片！你們要先聊天，先用話語來吸引她，等到感情培養(yǎng)的差不多了再互發(fā)照片，這樣人家眼里至少還有一個濾鏡，對你要求不會那么高。”

阿飛孜孜教誨著，這都是他這些年苦心研究出來的竅門。

看著那邊依舊沒有回消息，王陽把手機放在一邊，生活不止有感情，他還要努力工作掙錢。

前段時間回家相親，別的沒學(xué)到，倒是讓他了解了錢對感情的重要性。

況且他也不想學(xué)阿飛那些訣竅，感情這個東西只有自己才能了解自己的選擇。

碼了一會兒代碼，王陽還是忍不住看了眼手機。

她發(fā)來照片了。

一個恬靜的側(cè)臉，看著窗外的陽光，很有意境，讓王陽有點自慚形穢。

“你的呢？”

王陽從手機里挑出一張他自己還算滿意的大頭照，平凡的臉上，放大來能看見長期熬夜帶來的幾個痘印。

“哈哈，你看著好憨啊。”

即使隔著屏幕，王陽也能感受到那邊一個小女孩在捂著嘴笑著，雖然他不知道屏幕那邊到底是男是女還是一條狗。

“你看著很文藝，你應(yīng)該是個很陽光的女孩。”

他不知道網(wǎng)絡(luò)上交友的一條準則就是不要輕易武斷地下結(jié)論，他只是尊崇了自己內(nèi)心的想法。

哪像自己，每天加班到凌晨，再好的漢子都被摧殘成一條狗。

那邊又不回消息了，王陽不知道自己的話是不是得罪到她了，但是網(wǎng)絡(luò)上的女孩總有一條特權(quán)，想結(jié)束會話時，就可以隨時結(jié)束。

阿飛說過，這是供需不同，舔狗那么多，哄抬了地位。

王陽把手機放回了桌面，他不一樣，作為二十五年的單身狗，狗是真的狗，舔是真不會。

“她給你發(fā)照片了？讓我看看。”

阿飛的身子轉(zhuǎn)了過來，好奇地朝這邊看著。

王陽把他推了回去，讓這家伙看了，指不定嘴里吐出什么芬芳呢。

“不讓看就算了，別吹了到時候找我求安慰啊。”

阿飛不甘心地轉(zhuǎn)了回去，萬年鐵樹想開花，多難得啊，可惜他是看不見了。

一直忙碌到深夜，辦公室里已經(jīng)只剩下寥寥幾個人了，阿飛早就走了，他對職稱一類的不在乎，他家在本地六套房，收租就夠他生活的了。

王陽把第二天需要用到的資料碼放在桌子上，伸了個懶腰，久坐的脊椎發(fā)出吱呀想要散架的呻吟，讓他趕緊放了下來。

叫了一輛快車，等待的過程中，他打開了那個軟件。

“沒有啦，我只是喜歡陽光灑在身上的溫暖。”

王陽笑了笑，發(fā)過去。

“那也很好了，我每天除了中午吃飯的時候，被曬得汗淋淋的，其余時間根本見不到陽光。”

那邊沒有回復(fù)，興許是睡了。

.......

每天一塵不變的日子，有了一絲色彩。

王陽閑暇時會跟一葉知秋討論新出電視劇的劇情和上班的苦惱。

而她好像沒有工作，應(yīng)該是一個富家子女。

王陽有時候會被她的無知和善良驚到。

她沒有擠過公交車，不知道每天早晨會有那么多的人等候在公交站臺，只為擁有片刻的歇息。

不知道每天工作十二個小時，強撐著精神寫代碼，只能在這個城市勉強活著。

她會為了路邊的流浪漢感到心疼，會因為網(wǎng)上一篇不知名的求助信而潸然淚下，哪怕評論里都是罵博主炒作。

兩個人也會爭吵，為了電視劇里的一個小角色，她覺得那個人很壞，王陽告訴她世間不是非善即惡，非黑即白的。

那個人雖然同時找了很多女朋友，但是他對每一個女朋友都很好，他可能只是想給予每一個女人幸福。

她反問王陽是不是也是這樣想的。

這么明顯的送命題，王陽怎么會耿直地回答，他告訴她，沒有，他一生只會愛一個。

雖然他也曾經(jīng)有過胸懷天下的夢想。

“呵呵”

這個詞匯用得很是精妙，讓人猜不透她到底是真的呵呵，還是只是呵呵。

明明在網(wǎng)絡(luò)上那么單純的少女，怎么可能會那么復(fù)雜的詞匯。

王陽還是相信第一種，他就當(dāng)她相信了吧。

“那你呢？”

“我不知道。”

這個不知道是能不能愛上一個人，還是可能愛上很多人？

王陽頭一次有些傷腦筋，這種一語雙關(guān)的句式顯示著漢語的博大精深，也讓他心有些癢癢，他想掀開屏幕對面的那個人的蓋頭。

不論她是什么物種。

網(wǎng)絡(luò)上最奇妙的就是這一點，你會對素未謀面的人產(chǎn)生興趣，甚至于感情。

一個摳腳大漢也可以是純純的美少女。

一個綠茶婊也可以是義氣蓋世的英雄。

一只狗也可能一直發(fā)喵喵，

拋開現(xiàn)實來談，他們這些人格在網(wǎng)絡(luò)上是真實的，在言語中，在交流中，在思想和靈魂的碰撞中，他們是真實存在且讓人相信的。

“瀟灑，我要睡了，晚安噢。”

王陽起的網(wǎng)名叫瀟灑少年，雖然現(xiàn)實里他只是一個加班熬成狗的程序猿，但是他心里住著一個在青春里瀟灑奔跑的少年，即使在別人的青春里他只是個不起眼的鐵憨憨。

“晚安，知秋。”

這樣稱呼，顯得女性化多了，王陽心里也不那么膈應(yī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