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回兇手的謎團

世倌已經等了兩天了，他受到的信件讓他覺得很為難，來這里果然沒有那么簡單。也許這松江府庫的銀兩去向會是很復雜的。

“上面來了信，刑部說張知府之死，并非噶禮所做，噶禮也沒取到三萬銀，只是當初噶禮有想法，但是這件事未必是他做的，何況丟失的銀兩也不止三萬，所以這死人丟銀的事沒那么簡單。”世倌說道。

“刑部是八阿哥的地盤，他還要你調查，我只怕結果……”陳四說道，這結果不明自渝，這皇子之間爭斗最怕怕的是逼站隊，或許這回調查，會查出另一個人，那么恩恩怨怨會難以說清。

“你有什么主意？”世倌問道。

“一個字——拖，這些事太明白了，老爺您就不保了。”陳四說道，他只因為暗暗感到這幕后的人自己不愿意得罪，也更管不了，也許老爺子知道了，也不會高興，這些事情太復雜了。

“這可不是你一貫的作風。”世倌說道。

“我不想惹麻煩事，你知道的，我只想回竹屋那邊隱世。”陳四說道。

“你整天隱世，我怎么辦？我要跟著你們去，我爹怎么辦？他也算朝廷老資格的臣子了。”世倌說道，“何況我還是這松江知府，你不是原本一直想調查張知府自殺案嗎？為什么不做了？張知府為官并不是很清廉，在他手上丟失的有四五萬兩銀子，所以我查到當時損失的不僅是官銀還有他手上的私銀。”

“像是盜賊做的事。”陳四說道。

“一般賊要搬那么多銀子。”張二說道，“大人們是不是要縱容犯罪呀，多大的背景，我們都不應該屈服，要不然老爺您和上一任有什么區別。”

“你這家伙，哪懂得……”陳四說不出了。

“張二，這師爺也是為本知府好，怕本知府出事，我們要是出事，恐怕誰也擔當不起。”世倌解釋道，“這種事要慢慢來的，師爺說拖就是這個意思。”

這世倌幫自己圓謊，看著也辛苦，陳四站了起來說道：“如今還自由些，不如走走逛逛，吃點好吃的，做些想做的，我看我們遲早讓人一鍋端。”

張二摸不清頭腦，而世倌也不說，只是應道：“說得有理，我去陪夫人去。”

婉兒正在收拾屋子。

世倌進來一把摟住了她：“為什么不好好躲著？你真傻。”

“風雨欲來又如何？”婉兒說道，“我們早是一家人了，生死與共。”

“我真幸福。”世倌說道，“可惜你那妹妹沒那么幸運，四爺不可能陪著她。”

婉兒覺得他話中有話。

“夫君，到底怎么了？”

世倌心里的確有些悶，刑部文字來之前，自己把江南的大致情況放進了小錦盒，至少他不是一個真要貪墨的人。錦盒里有回信，這雖說是看完就要燒掉的，但是錦盒里的回信也讓他難忘，其實那只是告誡自己，讓自己監視某人，更有放長線釣大魚這一說。

看似有人放過了洛兒，卻偏偏把它當做魚餌，陳四和她在一起恐怕也是不會有好結果的。這件事怎么會是這樣，這樣假仁假義原來是……洛兒本想安安分分過日子了，可偏偏她那圈子里的人都在江南，她只能投靠三嫂。三嫂又偏偏連著江湖上的人，這難免會波及到他們。

“三嫂那邊怎么樣？水寨里的人還干違法之事嗎？”

婉兒覺得很奇怪：“夫君，您說什么，三嫂他們就是些普通百姓，怎么你懷疑他們？三嫂是怎樣的人，你我都清楚，他們沒有那么大野心。”

“這樣就好。”世倌說道，“我僅是一知府，這剿匪之事都是總兵管的，我還是擔心他們與最近江南的一些案子有關聯。”

“我是一介婦人，夫君，這種事情實在搞不清楚。”婉兒說道，但是忍不住心中打了寒顫。

自己與妹妹洛兒雖不是嫡親，但是接受了妹妹不少照顧，如今卻看到水寨安居樂業，這要是被人冤枉，那就是生靈涂炭。婉兒的心揪了起來，她覺得自己應該幫助妹妹。可是怎么幫呢？這似乎自己使不上力。

水上人家，四處漂泊，只要小心點官兵不容易找到。

婉兒想了一個晚上，一早就來找陳四。

“四爺，我總覺得不妥，擔心在竹屋的孩子們。”

陳四也是一夜未睡，因為世倌的話一直使他心緒難平。

“婉兒，你太多慮了，竹屋那邊都是老弱婦孺，他們怎么會有事，但是我擔心老爺要出事……”陳四突然閉嘴了。

“你怎么不說了，老爺要出什么事？”婉兒追問道。

“也許沒事，夫人您多慮了。”陳四說道，但是他的心也已經忐忑了，這事情兩頭都亂，這邊是上面刑部要知府抓緊破案，那頭卻擔心婉兒所擔心的事發，畢竟水寨以前的名聲并不好，蘆葦蕩雖然隱蔽，還不是讓年總兵燒了個精光，如果這個年總兵想再燒一回也不是什么難事。

但是眼下的事還是追查張知府那些失竊的物品的下落，陳四決定到故去的張知府老家了解當年的情況。婉兒倒更加睡不著了，都說自己是杞人憂天，可是一個小腳的女人能做什么呢？府衙里是呆不住了。

世倌看著婉兒紅腫的眼睛，忍不住問道：“你在擔心洛兒嗎？”

“你沒心沒肺的，才不擔心女兒，我想回去一趟，讓三嫂小心點。”婉兒說道。

“那我陪你去。”世倌說道，“也許這就是我該做的，三嫂和村民對我們都是有恩的，我也不希望他們有事。我順便去蘇州知府那邊拜訪一下，希望他不會為難三嫂他們。”

婉兒也覺得這個主意很好。晚上睡得也踏實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