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回偷尸主謀

這王老爺?shù)脑捗魈煸僬f，洛兒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卻不想房間里有個人，遠遠就聞到了臭味，身上還站著血，喘著氣，卻滿臉堆著笑：“有趣！太有趣了。”他就是陳四，也不知怎么回事。

“好臭呀，叔老爺，你死人堆里爬出來的？”

陳四說道：“然也，是不是味不好聞？”

城門那邊后來發(fā)生了，陳四最清楚。誰都會有好奇的。洛兒剛想問，卻發(fā)現(xiàn)他那身上的血還在往外冒，地上也有斑斑點點的血跡

“你受傷了？”洛兒急忙搬開了自己床邊的小箱子，小箱子后面是墻，她掏出一塊松動的墻磚，里面是藥瓶子，可能還有其他物件。她取出了一瓶藥，說道：“還不把臭衣服剝下來？”

“我房里缺這種藥品，我想你這里就應該有，沒想到你藏得那么深，一下子還翻不到。”陳四說道，脫下了外衣。

陳四身材很勻稱，肌肉結實，看來勤于練習武功，絕對不是文弱的書生。只是他的眼睛不好，可能為他惹麻煩。

“行走江湖，身邊應該常備的，我因為不覺得會遇上什么事，就把這東西放到不容易被人發(fā)現(xiàn)的地方，你堂堂一個粘干處的怎么會不準備這藥呢？我這瓶可不是簡單的金瘡藥，是羅師傅的秘制，止血很靈的。”洛兒說著小心地把藥散在了傷口上。

“我以為可以去王嫂那邊要，就什么都沒有準備，不過她回去了，不是說要三天嗎？估計明后天就該回來了。”

“那您亂闖什么？”洛兒說，“你救人？”

“這件事還是要從下午說起，我下午去老字號昌記買鹵肉下酒，那城門那邊可熱鬧了，這鹵肉店卻門可羅雀，這店堂里一股臭氣，我老遠就聞到尸臭味了。于是好奇去看了看，那些尸身有些都已經(jīng)腐爛了，還是有男有女，好在沒小孩，也有些事新鮮的，看上去死了不到兩個時辰，這官兵說是太湖水賊，昨晚搶銀庫的，被擊斃的。這件事看著就有問題，女人怎么做賊，死了不久的也就算了，那死尸有的都變色發(fā)臭了，難道死人昨天也能來府衙搶劫？”

洛兒笑了：“那額管帶手下的都是傻子吧。”

“你還笑？那是我邊上那桌有人在哭，那是一個穿著白色孝服的女人，身邊還有個小孩，對了還有一個老人家在勸她。我問她為什么哭？她說那其中一具尸體是她剛下葬一天的丈夫，這守墳的下午跑來告訴她，她家相公的墳給人挖了，同時還有些新下葬的墳，誰會要尸體呢？于是這位大嫂想來報官，沒想到走到這里，卻發(fā)現(xiàn)丈夫被吊在城頭，這真是罪過，這也不敢去理論，要知道他們說這是水賊尸身，又是官府的人做的，再去告狀豈不是自投羅網(wǎng)，于是很是難過。”

“我于是心里一時氣急，出了一個餿主意，那就是晚上三更來偷尸，二更天，她家還真準備了各種器具，她也在族里叫了十來個叔伯兄弟，這浩浩蕩蕩的說要接回丈夫，我一看那么多人，那偷尸體又不能光明正大。于是相勸他們少去幾個，結果他們沒人退出，還個個義氣填憤，我于是想到了你，結果你不來，我只要硬著頭皮陪他們。”

“到了那邊，我們也不想驚動人的，可偏偏驚動了，人一多，這里難免有幾個毛手毛腳的。我讓他們走，他們都是些年輕人，一個個不肯走，后來不知從哪里冒出一個白色的東西，搶走了我懷中的孩子，他們才急著去追趕。”

洛兒笑了：“那是我把白布蓋在身上了，頭上就挖了兩個洞。像鬼嗎？我還以為你認出我了。”

“我只知道你是女人，他們一走，我也準備撤，不過時間已經(jīng)晚了，那官兵人很多，遠處又看不清，我一時逃不出去，還不小心被砍了一下，我于是跑回了尸身邊，剛才他們搶尸體的時候，橫七豎八弄下來好幾具，我于是裝死人，我披上一件衣服，你要知道下葬的時候有人穿了好幾層衣服，直接躺在了地上。”

“這個主意好尸體這樣一具也不少。”洛兒說道。

“那些人這回似乎有點害怕，他們把我們擺在一起，沒有吊到城墻上，對了我雖然蒙著布，我聽到世倌的聲音了，他似乎在訓斥那些看尸首的人，其實也就是他命令他們善待我們這些尸首。”

洛兒又忍不住了：“你是人好不好，還尸首……”

“過了一會兒，那個王巡撫來了，然后他們都走了，就留了兩三個人，那兩三個人于是插上了香，在地上拼命磕頭，總之要死人不要來找他們算賬。我看他們磕完頭都躲起來了，于是就一溜煙跑回來了，我想你這里有金瘡藥，所以就……”

“叔老爺，現(xiàn)在您可以回去了，我明早還要去買菜。”洛兒說道，“讓我休息一個時辰也好。”

“我陪你一起去。”陳四說道，“我這就走。”

洛兒關上了門，心想其實陳四也算是個好人吧，那不認識的母子都幫，只是這個粘干處的實在不稱職，不過他帶來的被那幫人也是不稱職的，特別離譜的是那個老袁，竟然害自己人，估計還是那個額管帶買通了他，還有總想著家里的王嫂，半拉子的小方有什么用，那四個轎夫更看不出什么能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