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回新官上任

第十八回新官上任

遠處有一人健步如飛往這里跑來。

“老爺、夫人，鄉紳們在接官亭等你們呢！”一個衙役打扮的人出現在船頭。

“謝謝你，李捕頭。”陳四說道，“這就是我陸正元的展昭，認識一下吧，李德，李德，這是陸師爺，我的遠方堂兄弟，我夫人錢氏?！?

李德給陳四、婉兒行完禮，就站在了陳四身后。

李德那眼睛盯到了洛兒的臉上，洛兒正盯著李德，這個人身材高大，絕對是上好的高手，粘干處只有一個人有這般能耐，此人可是粘干處第一高手，只怕陳四也不是可以小瞧的。

“老爺，家里老太爺還想知道一個人?！崩畹抡f道。

“不會是關于她吧！”陳四說道，“我的通房丫頭洛兒?！?

洛兒覺得那人的眼光如刀子一般，于是搶先說道：“我是夫人的丫頭，不過是個小丫頭，不是通房……展大爺，我臉上沒什么吧……”

李德抓了抓頭，憨笑道：“我看洛兒姑娘，怎么看都不像丫頭呀。”

“什么像不像，我不是什么通房丫頭，我只是夫人的陪嫁丫頭?！甭鍍赫f道。

“陪嫁丫頭就是給主子做通房丫頭的?！崩畹抡f道。

“你什么人？怎么一來就欺負人？”洛兒說道。

“李爺，您別和下人一般見識。”婉兒輕悠悠地說道。洛兒不說了，知道自己有點失態。

“你們女眷都回艙里去，別在這里丟人現眼了?！标愃恼f道，他現在是老爺的派頭。

那李德上了船，說道：“我這回想不通了。”

“什么？”

“老太爺讓我順便幫他尋找一位江南女子，沒想到就在老爺您這里?！?

“老太爺要做什么？”陳四慌了，這里年輕女子就兩人，莫非父親看上了婉兒，那么里面的世倌如何好呀。

“老太爺難忘那女子不會是那位洛兒姑娘吧，看上去好眼熟?！崩畹抡f道。

“你……”陳四一聽倒樂了，說道，“洛兒原本不過是煙花女子……夫人憐惜收留了她……這要是父親大人喜歡……那你偷偷帶走她，順便把陸師爺也帶回京城交給他父親嚴加看管。他們是苦命一對鴛鴦……我只想幫他們……”這種以退為進的方法應該管用。

“我帶不走，爺的意思我明白，何況是這樣的江湖女子不讓她能到老太爺身邊去，老太爺身邊不缺女人?！崩畹抡f道。

“你說沒關系？”陳四輕聲說道。

“當然沒關系……這瞞上不瞞下……只不過這女人蹊蹺，不像是一般女子……”李德說道。

“她本就是個女賊……也許就是城墻上貼著的……”陳四笑道，“你眼真尖。”

“老太爺那日怪不得會遭險，原來那女賊是他們的頭，這州衙的通緝令也太扯了，不過我會回去把真容顏遞給老太爺?！?

“李德，這回就算了吧，老太爺看到會不高興的，你想想他日思夜想，結果是個女賊，你要知道他老人家不喜歡那么強勢的女人，你呢別那么認真，也就隨便交差就是了，何況我如今與他聯手，不想以后沒人信任我，我在江湖上寸步難行?！标愃恼f道。

“是！”李德說道，“我先去給老太爺報個信，回頭就來做您的展昭?！?

李德下船離去了，洛兒很不自在，這人看來是粘干處的絕頂高手，他就是為這個四爺而來，對方要認識自己，無非想為后面留這么一招。但是他口中老太爺卻不知是什么人……

“怎么啦？我家的小妹……”婉兒問道。這婉兒什么都不知道，才是真正幸福。

“姐姐，沒什么，心里就是有點不舒服?！甭鍍赫f道，“我到船頭透個氣?！?

洛兒丫頭出來，站在船頭，遠望兩邊農田，秋色中帶著蒼茫。再過些時候就要到秋后了，如果能把江南鬧起來，把冤枉的人救出來，這豈不是大快人心。在這船上，各有各的心思。

“李德走了，我不會出賣你的。他會聽我的，我們關系很好，我和你們之間應該各有所需，也許將來你們會成為我的人?！标愃恼f道。

“做夢！”洛兒回答道。

婉兒連忙笑著說：“老爺你真會說笑，別嚇壞妹妹。洛兒，哪有丫頭這般說話的。”

“四爺，您別生氣，我不是當家的，我騙你們的，您仔細想想，我們當家的橫行江南，怎么會給你做丫頭?！甭鍍貉a說道，“我知道你是朝廷的人，不敢告訴當家的，我害怕，所以我就逃出來了，三嫂說您想讓我陪姐姐，當家的又不答應，那天蓮舫來了很多人，媽媽又不肯放，我逃跑的時候不小心割傷了手……”

“那毛頭說的……”陳四說道，“你幾句是真話？”

“毛頭就是個小孩子，三嫂很關照我，我有了錢財也常給三嫂，三嫂說我就是家里當家的。我哪點像錢島主？誰都知道我們當家的是男人，而我真是個女人，你要是不信，花媽媽，羅三嫂都可以作證，我只是會一點防身的技能，現在我好不自在，這當家的哪有那么好冒充。再說了我要是做了什么說了什么幫會里誰會信我理我呀?！?

“真的嗎？”陳四貼了過來，“不用兩位媽媽，只要你與我圓房，我便信你。”

洛兒滿臉通紅：“你不要這樣子……再過來我就跳下去了?！?

“你跳呀，你又淹不死，你別來嚇我，”他的手突然抓住了洛兒的手腕，硬生生把洛兒拉了回來，“再多一點，你就要成落湯雞了?！?

“老爺，快到碼頭了，夫人讓你去準備一下?！标憥煚敻呗暫暗馈?

洛兒紅著臉進了船艙。

“四爺這個人沒正經的，放心吧，妹妹，他就是嘴巴上要胡說，動手動腳的事，他還真不會做?！蓖駜赫f道。

這姐姐怎么幫著他呀，哎，動手動腳又如何，自己出入花船，沒有少給那些男人占便宜，這些男人的事情姐姐怎么清楚呀，像她那樣的小姐怎么知道外面的險惡呢。

這江南的城河流縱橫，城中不少地方都是通船的，碼頭之上建有接官亭，當地有名望的家族要派人來，還有接風宴。

陳四覺得洛兒應該沒事，她就是風月場所的女子，這種事情見多了，應該不會真的自尋短見，但是這種事情對于婉兒就不能做了，人家是正經的江南名門閨秀，所以雖為夫妻的名，卻不敢對她有半分輕薄。

接風宴宴請的是老爺夫人，夫人在酒樓內室雅間招待那些女眷，來的多是財主家的妻妾，婉兒的三寸金蓮十分搶眼，三嫂扶著她。她的舉止都是值得稱道的。

洛兒一個人被留下看著船，船上還有剛才莫財主送的兩個丫頭兩個家丁。他們四人排成了一排，等著洛兒訓話。

“你們把自己的事說說吧，我們老爺不喜歡不清不楚的在在身邊服侍。”這里洛兒可以稱大了。做丫頭受人欺負實在太憋屈了?，F在自己要防的就是雍王府的人，那個陳四再弄幾個人進來，到時候自己都控制不了局面了。找個理由把他們都打發了才好。

“我們自幼家里沒了父母，多虧老爺收養，所以在莫家做奴婢?！币粋€看上去伶牙俐齒的丫頭說道。

“誰家里還有活著親人？”洛兒說道，“我家老爺好心腸，只要有親人的都可以先拿五十兩安家費，因為老爺放任到此地，說不好什么時候就會升遷，到時候你們跟過去的時候，家里人一定會難過。有錢總比沒錢好?！?

“我們家里親人都死絕了。”一個家丁說道。

死絕？好答案，這就是難道是粘干處培養出來的？洛兒忍不住笑了。

“你，想要家人嗎？”

“想呀，我就想有爹有娘，老婆孩子熱炕頭。”那個家丁說道。

洛兒更聽出異樣了，南方人又不睡炕，他的口音加上語調，根本不是平湖人，哪有莫家養大的孩子說的是外地的話。

“你們是一起長大的嗎？”

“我們從小一個院子里長大的，大家感情很好，姑娘能把我們安排在一起嗎？”那個口齒伶俐的丫頭說道。

“我有個好主意，我們老爺是個色鬼中的色鬼，你們不如現在結成兩對夫妻，省得他惦記著你們。”

四人頓時面面相覷。

“你們只要說好還是不好?！甭鍍赫f道。

“好是好，但是現在好像不行呀，姑娘，您是不是弄錯了？”口齒伶俐的那個丫頭說道。

“我沒搞錯，你們看！”洛兒說道。

這岸上有兩頂花轎，還有轎夫、吹鼓手，媒婆喜娘一條龍。那些人似乎早有預謀，看見洛兒一招手全過來了。

“我看我就在現在幫你們辦了喜事，反正你們也沒親戚，喜宴就免了，我代我們老爺送你們一家一個小小的房，先結婚再說。你們是自己配對還是讓姑娘我幫忙呢？”

這四人都呆住了，這個儀式也夠馬虎的，就在船上舉行，洛兒一直捂著嘴笑，才半個時辰就算禮成了。

“賣身契都拿回去，房契一戶人家一份，這個禮不小吧，你們好回家了。三個月后如果還想來幫傭的，我優先考慮雇傭你們?！甭鍍喊褨|西給了他們，他們無語以對，這做戲要全套，這四個人在地上拼命磕頭：“多謝陸老爺，陸老爺是好人哪。”

洛兒已經忍不住了，她跑進了夫人臥室。臥室里沒有人，那老爺夫人還沒有回來，她一下子躺倒在那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