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回送客

一早，有人就趕來了。

八爺讓人攙扶著出現在眾人眼里。

“羅道師這不還沒到嗎？”看門的迎了上去，“這李大當家的也還沒來，爺，您怎么就……”

“就什么，你們這些人就想著偷懶，”八爺罵道，“昨個爺本來不是該住這里嗎？讓那兩個姑娘來，爺不好虧她們，給她們送賞銀來了。”

“您真是親自……”

“你們這里現在誰做主？”八爺問道。

“錢爺。”看門的看見錢堅過來了，就讓開了。

“八爺，我做主，八爺有事要吩咐？”錢堅說道。

“那份契約在哪里？”自稱王八爺王錦琪的八皇子說道。

“還在那桌子上。”錢堅說道。

“你可以做主嗎？”八爺問道，“你算當家的嗎？”

“師傅不在，我就能做主。”錢堅說道，“我也算能做主的。”

“簽了它，那這回我讓利，你要幫我件忙。”八爺說道，“你肯不肯？”

“八爺那錢不再升了？”錢堅問道。

“升什么，你們幫我照顧好那兩個美嬌娘就是了。”八爺說道，“我有機會再來找她們。”

錢堅笑了：“原來就這點小事，八爺給我們的面子，我們豈能不要，只不過這回……”

“簽，簽好就好，我要回京，晚了要挨罵。”八爺說道。他似乎很猴急。

這簽好字就讓人帶他走了。

“昨天，你們兩個用了什么妖術？”錢堅讓人帶來了花媽媽那邊的兩女子，一個叫香云的一個叫紅綃的。

香云回道：“哪有什么法子，只是些媽媽教我們的游戲，他才是大驚小怪的。”

“如今人家要我特意照顧你們。”錢堅說道，“你們如果有什么事，只管說一聲。”

紅鞘說道：“那謝謝錢爺了，只不過，小女子想進京。”

“去做什么？”錢堅說道。

“八爺答應奴家……”紅鞘說道。

“錢爺，她那是情竇初開，什么都不懂，昨晚又是第一夜，我教教就好了。”香云說道，“您別當真。”

“紅鞘，花媽媽沒教過你？”錢堅說道。

“我要從良！”紅鞘說道，“我以前一直是清倌人，如今不想跟姐姐一起蹚渾水。”

錢堅為難了，不過這件事也不難辦，她不愿意接客就隨她去了，興許什么時候還能派用場。

“你就住樓上吧，花媽媽那邊我去說。”錢堅說道。他突然覺得不對勁，這八爺今早走得太急忙，于是上樓推開了他昨晚住的屋子，這陳四昨天后半夜躺在這件屋呢。

屋里沒人，但是被窩還是暖的，這家伙不辭而別了，兩人都走得那么急，一定京城里有事了。

京城有事也不關自己的事，錢堅放松了下來。

“花媽媽來接姑娘了。”

錢堅走了下來。

花媽媽擺動這胖胖的身子。

“媽媽，好久不見了。”

“你……你在這里呀。我說過了，我當時也是沒辦法。你的爺的身份他們不知道的。”花媽媽有點心虛。她是個知情人。

“媽媽，知道他們為難你，我是這樣的人嗎？”錢堅說道。媽媽知道他就是當年花船上的春喜，其實她沒說出更多的秘密，也證明她的心還是沒有背叛，所以這老少爺們還是信任她的。

“我說也是，錢爺現在還好嗎？”花媽媽說道。

“我沒事，你那邊要多長點耳朵，今早你那邊有異樣嗎？”錢堅問道。

“你問起，我倒想起一樁事，今早一位大爺走得特別早，天沒亮被人從姑娘房里叫走了。”花媽媽說道。

什么急事，就那么回去了？這樣的消息豈能不打聽，但是花媽媽卻不知道什么，于是錢堅吩咐了她好好盯著，然后決定去見羅道士。

“羅道長一早就離開玄真觀了，留了書信給施主。”玄真觀的小道拿出了書信，原來朝中果然有事，那管閑事的羅道士又去湊熱鬧了。

羅道士這個人很是人脈廣，這漕幫把他尊為大，他卻和朝堂上的那些滿漢大人們打得也熱鬧。他可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他的鬼話洛兒見過，他替那些權貴們謀劃什么，說是請去算命打卦驅魔，其實也是人家有解決不了的事，借著鬼神的口讓他出主意。

“道士好，外宅內院皆可進，什么鬼神皆不怕。”洛兒心里暗暗罵道，“死老道也不知究竟要做什么，什么都參合。”

李文泉已經得知了這里發生的事，他師傅倒也逍遙起來，這件事總算了結了，那些瘟神也都送走了。

“這什么事能把這些人都叫得去？”他捉摸著此事，大事。

“最近有大事發生嗎？”洛兒磕著瓜子，站在屋檐下。紅鞘姑娘正在擺弄著她的琵琶。

“她彈得比你強。”李文泉說道。

“小子，你笑話我不成，彈琵琶可不是我主業，我是來了那個才不愿意走動的。何況我已經從良了。”

“你是從的是陳四吧。不過我好像沒吃過你們的喜酒。”李文泉說道。

“你別那么八卦行不行，你剛才在琢磨什么？”洛兒說道。

“今日我收到了官府的文書，說要調集糧食去西北，那西北可路遠，卻要緊急派人手到讓我們兩個月把糧食運往西安，我們的船運可以到洛陽，這件事很緊，羅道長也來了急信要我們盡快協助朝廷完成這批糧食的運輸。”

“人手不夠嗎？”

“時間太緊。”李文泉說道，“又是軍令，我們運力可能一時跟不上，要知道有些船還沒回蘇州，還在南京，等他們回來，根本不夠時間行船。”

“好辦，找些漁船船先往北方走，能運多少是多少，只消一天就能與南下的空漕船相遇，再把貨搬到漕船上。”

“可那是糧食，小漁船上人手很難組織，只怕有人劫。”李文泉說道。

“你不會去借幾個官兵，我想他們剛拿了我們的錢，又是官差，不至于不給吧。”洛兒說道，“我再組織點我們的人保護。”

“這回行船還要看老天幫不幫忙，這已經是冬天了。按理說這陣子都不行船了。”李文泉說道。

“那陸路運不了多少，現在也是冒險行船了。漕船也要多要些人手才行，我去幫你組織點人手。只是如今一定要去廟里上香，保佑大家行船順利，這趟我和大家一起去。”洛兒說道。

“那最好，我殿后，你先去沿途做個安排。”李文泉說道。

“我等下就先去廟里敬香，你把計劃做好，明天我就去打前站，保證沿途的照應。”洛兒放下了手里的瓜子。

李文泉也走了。

紅綃看洛兒在準備東西。

“姐姐，這要去哪里？”

“我呀，要出遠門去北邊，先要去拜神。”洛兒說道。

“姐姐，能帶我去嗎？”紅綃說道。

“你去做什么，帶你不方便。”洛兒直接斷了她的念頭，“你好好呆著。”

“我知道你去找夫君，他是八爺的哥哥，他一定和八爺在一起。”紅綃輕聲說道。

“你胡說什么，什么八爺哥哥，我們這是有事，你別參合，當心丟小命。”洛兒提起了籃子出了門。

紅綃卻不消停，她溜進了洛兒的房間，翻了起來。

“翻什么？”李文泉進來了，“我說你有點問題，一個煙花女子偏偏說什么一見鐘情。”

“我就是隨便看看姐姐的房間。”紅綃不會那么爽快的承認的。

“我也沒別的意思，姑娘，只是別人的東西不能亂翻吧，你要銀兩，我這里有。姑娘是不是要我請個人來服侍呀？”李文泉可不想那么快與八爺翻臉。

紅綃說道：“我……我錯了，我這就回去。請人服侍就不用了。”紅綃知道自己身后要跟著一個人，那么什么事都不用做了。

李文泉說自己太大意，的確大意了些，好在那小蹄子如今被困在了樓上房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