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羅的一天究竟該從哪個點開始說起呢?
凌晨5:30--是除了四個人的美夢,只有他自己的奔波。
他此刻正開著那輛陪了他十幾年的有故事的摩托,拉風地行駛在國道上,大概他的眼睛左左看看又瞧瞧,不要以為羅斯是在欣賞風景,他可沒這么詩情畫意,可能的是他在看別人家窗戶上的盆栽,而最有可能的就是瞎看,沒有目的地左右張望……屬于一個人時的耳根清凈。
大概三十分鐘后,他騎到了外市,接下來他老練地開到一條菜市場街,路邊的老婦人招呼他,而他看一眼那個菜不回頭地路過,直徑找他熟悉的老板問食材,拿到了家養(yǎng)豬肉,在下一家買入活蹦亂跳的田雞,吐著泡泡的螺螄,穿了綠衣的田螺姑娘,用大紅色的袋子大大小小用水裝起來;往回開又見那個婦人再次招呼她的青菜蘿卜。
此時,羅斯聽到還挺便宜的價格,說是自己種的菜,還挺像那么回事。他就會單腳剎住車停下來說:“那白蘿卜來三四條吧……別騙我到時候一吃又不是啊,那青瓜怎么賣……”
大人都這么交流的嗎?那到底是三條還是四條?
按照他自己列的清單一一購入后,泡沫箱子滿滿當當?shù)刈谒竺妫@個點該是交警也上班了。羅斯完成后廚的部分任務,騎上摩托車帶著疲憊感,打了個哈欠。
老父親羅斯被紅綠燈處的交警逮個正著。
交警攔下他問:“師傅,這么早?”
羅斯標志性老實人笑著說:“唉!沒辦法的。”
這個時候交警就給羅斯下套了,問了句更貼心的話,說:“那吃早餐了嗎?”
羅斯客氣地笑笑,毫不猶豫地回答:“沒的。”
交警嚴肅地批評了他,說:“沒吃早飯騎什么摩托,你這是疲勞駕駛……”
無奈,后知后覺的他在交警叔叔的監(jiān)督下簡單地解決了早飯才被放行。
五味雜陳的中年人又被生活上了一堂課,他該是一路都在回味剛才的窘迫吧。后來他和我們提起這事就當做玩笑一樣說起……
早晨8:30--洗漱完畢,剝幾粒花生米,喝點啤酒,最后給菜市場賣螺螄的老板打個電話,簡單兩句預定好分量,拿好煙和茶壺上樓睡覺。
鼾聲,空調聲,扇葉聲,房門緊閉,早睡的四個人一覺睡到下午兩點。
下午2:30--三個鬼仔哩出洞覓食。
“羅湛,我好餓,起床吧?”羅栗看看時間,拍打我的臉吵醒人。
“喝點水就不餓了,我不起喲喂,好困吶……”嗜睡和悶熱夾在一起,我更喜歡賴著不動。
突然被叫醒,一把從床上剝離開,腦子沉重得嘞,眼前模糊得嘞,攙扶著樓梯跟個老婆婆一樣一步一步過。
本來就不是自然醒就不爽得一批,還讓我去洗菜,切蔥,剁姜,所以我就干得拖拖拉拉,嘴上還不情不愿地抱怨羅栗怎么這么煩人……結果,這令人容易狂躁的天氣,我和她又吵了起來,惹得樓上的老父親抄著拖鞋,哐哧一聲打開房門,嘴里飆著粗暴的話。
完了完了,我好清醒吶,我知道他又要來干啥了。
“出去!出去!講了多少次了,不要吵死人,就是話唔聽!”羅斯一下來就沖著我來。
我和羅栗瞬間呆住了,我看著他睜得如銅鑼一樣的眼睛,眉毛皺成了倒八字。
三兩下拉住我,腳撩到門前,抄了鑰匙打開門鎖,一把推出我去。
整個過程誰也不敢說話,整個過程我也沒趕緊求饒,整個過程簡直了,跟不是親生的一樣……
“等下再吵,全部出去!”父親解決了我和羅栗的戰(zhàn)局,“大沒大樣,小沒小樣……羅嘉明,看什么電視啊你,吵死人!”說完他又火急火燎地拔掉電視線,放進抽屜鎖了。
他就會說我們吵著他了,可就不知道他也吵著過我們,可我們從來就不能提出異議。
雖然知道那是生活所迫,但我們也不敢在他面前多說一句,那樣會多討一頓罵。
“就是羅湛了,害我不能看電視。”羅嘉明目睹了我被羅斯腳撩出去的全過程,內心一定是很爽的,又很煩我殃及池魚,“害得我又得在這里撬鎖……”天塌下來他也得繞過重重阻礙。
“哼,別給她開門。”羅栗把話放這了,羅嘉明就肯定不給我開的了。
我只好在有陰影的地方徘徊,想想剛剛的一幕還蠻像啞劇又帶著喜感。
羅栗回到廚房去煮面,羅嘉明成功接上電視線。
廚房的抽煙機關了,“羅嘉明,吃飯了。”
“這哪里是飯啊,不是說吃飯嗎?飯呢,這是面條,俺不要。”羅嘉明看《熊出沒》著魔,學著熊二俺俺俺的。
“不要就別吃了。”
吸面條時掛著的湯,筷子夾斷的面條,湯匙舀起一口雞蛋西紅柿湯的濃郁,羅栗挑出的蔥花,唉……好想吃。
里面安安靜靜吃了一會兒,羅嘉明就奉旨來給我開門了。
我進到廚房,站著也不知道說點啥,看起來他們都吃好了的樣子。
“開心嗎?被趕出去啊。”羅栗喝著湯,一副娘娘問罪的架子。
我嘴硬,不好意思來談這個“獲獎感言”。
“你把我害慘了,害得我那么辛苦看個電視。”羅嘉明跟著討債一樣。
“對,就是,還害得我被他說了,都是你害的。”羅栗放低聲音地抱怨著。
一不知所措我就低著頭站在原地,不敢移動。
“你還想吃面條嗎?”羅栗問。
我扭扭捏捏地回答:“嗯……“
“嗯是什么意思喲,要還是不要啊。”羅栗看起來已經消氣了。
她讓我道個歉,就可以去吃面條。耗了一會兒,我不清不楚地說了句對不起,這事就算解決了。
下午4:30--老母親老父親起來了。
簡單洗漱了,坐著發(fā)會兒呆,李欖又拿我被趕出去的事說說笑,然后我們這些人又要開始被迫營業(yè)……
一路拉風的摩托,搖擺不定的遮陽傘,臨近黃昏本該是結束一天的尾音,但這才剛剛是我們的序幕。
下了摩托車,羅栗和我去清理洗好的碗,杯具,把它們擦干水放進消毒柜進行消毒;羅嘉明繼續(xù)看電視,存在感為負值的人;李欖走來走去,也不知道瞎忙著什么,羅斯每天在廚房就跟長在那里了一樣,進去了就很難看他出來,換我現(xiàn)在說就是,讀書有那么勤就好啦,閉關修煉一樣。
羅斯命我去把預定的螺螄拎回來剪,順便去副食店買斤蒜。
食材準備工作完成,晚飯任務完成,沒有客人到來。
晚上9:00--羅斯趴著桌子小休。
這個時候大概是我們四個人最安靜的時刻,坐外面吹吹風,打打牌……就這樣耗著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