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人在哪一天夜里買醉的時候,遙遙的聽見哪一聲喟嘆:喂,下雨了。
于是起身尋得一處出路,穿過座椅,劃過未完成的文字,從窗口笨拙的爬下去,在這一刻,他看見了秋天的終場,冰涼的雨水在路燈下開始千變萬化,像琉璃一樣的晶瑩,在路燈下的馬路上留下斑駁的色彩,被雨水沖刷過的樹上綻放著油污一般的光澤,每一片葉子都在生命的盡頭,終結與重生之間,再也沒有了生氣。漫長的黑白色彩一眼望不到邊際,風吹的眾生瑟瑟發抖,一片一片的植株倒伏,樹的分支在一聲脆響中折斷,大地龜裂,土石橫飛,每一口呼吸都會有沙土與牙齒碰撞,躺著雨水的斷裂樹干倒在地上,印出了一個優雅的身影。漸漸的凍結,風停的時候每一棵樹上開滿了櫻花,冰封的花苞在冰霜融化的時候就會消逝,那優雅的身影也隨之暗淡。
沒人曾經看見你。
有的雨水象征救贖,在下水道里爬出來的那個人,無法拋棄自由。他說那草原之外是永遠的自由之地,是夕陽下黃金色的茅草屋,山脈和水源。脫光自己的衣物,沿著草坪奔跑,腳下會是冰涼的觸感,那是一種遺忘的心情,唱著遺忘的歌謠。
遺忘世界或被世界遺忘。
那從迷宮通往自由的最終的東西,就在我們童年一起玩耍過的地窖階梯上。對你的愛是不死不滅的欲望,這樣說起來是否唐突,只知道你離開以后好多年以后,在日內瓦的平靜日子,他一生求不得的愛情玫瑰在生命行將成為廢墟時開放。最后用十句詩總結了所有的人生:
我總是靠近歡樂,也珍惜痛苦的愛撫。
我已渡過了海洋。我已經認識了許多土地;
我愛過一個高傲的白人姑娘,她擁有西班牙的寧靜。
我見過一望無際的郊野,西方永無止境的不朽在那里完成。
我品嘗過眾多的詞語。我深信這就是一切。
而我再也見不到再也做不出新的事情。
我相信我日日夜夜的貧窮與富足,與上帝和所有人相等。
主觀而自成一體的,不只是詩和需要,還是所有長年累月的痛苦,感性而冷漠的對待世界對待你,給我們所有的曾經和過往,一束黃玫瑰的記憶。
醉的嗡鳴,和你一樣在訴說:喂,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