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想著萱夫人也會像漪夫人一樣會尋個機會來六出居探探情況,順便在把自己后宮正主的地位拿出來顯上一顯,好給云杳這么個后來的一點顏色瞧瞧。
不過等了兩天都不見動靜,六出居里便沒了警惕性。
不知怎得,云杳竟覺得有些遺憾,倒不是心思縝密想怎么對付萱夫人,只是覺得白瞎了霜月霜花熬著夜給她講的若是萱夫人來要如何如何順著,如何如何禮數(shù)周全。
“唉……”
云杳不住地嘆氣,霜花知道了她的心思,嘴巴圓圓地張開眼睛瞪得如銅鈴般驚恐的望著云杳,“主子,莫不是在宮里憋出病來了。”
霜花當然不能理解云杳此時的感受,最近因著戰(zhàn)事趙子頤每次晚膳只是匆匆的來,又匆匆的離開。每天過著一模一樣沒有一點新意的日子,她都要發(fā)瘋了。
不管來意如何,她倒是對這個萱夫人有些興趣。
聽說萱夫人雖然身居高位,代為管理后宮大權(quán),卻一向待人溫和慈善,長的也一副溫婉可人的模樣。
趕兩天就要年夜了,宮里的熱鬧云杳卻是沒怎么感覺到。頂多聽著外面來來往往的宮女太監(jiān)似乎忙了不少。
應(yīng)當是趙子頤下了令,宮人們也不敢親近六出居,應(yīng)是怕一不小心沖撞了吧。
云杳懶洋洋的趴在案幾上,手下邊壓著這兩日新寫的曲子。她想讓別人看看,趙子頤太忙,霜月霜花雖識些字,琴曲確實一點點都看不懂的,東子就更不必說了。
“唉……”她忍不住又嘆了一聲。
卷了寫滿的宣紙收起來,云杳想去院子里曬曬日頭。快過年了,如今日般明媚的冬日很是少有。福寶兒也長得大了些,貓兒怕冷,成日縮成一團一點也不活潑,云杳伸手一攔,把那團子雪絨絨抱在懷里。
還未及她前腳踏出門,便聽見院子里說話的聲音。聽得出是霜月霜花,還有一位男子。
“云姑娘。”姜恒見到云杳,忙拱手行禮,云杳點點頭回禮。
她看了眼圍著姜恒的兩位姑娘,心里有點不是滋味。這姜恒不知道哪點不同尋常了,自趙子頤將其留在了宮中之后三日不到,霜月霜花便被他俘了心神。
只要他一來,準是被圍著問這問那的,云杳覺得她們兩個甚至喜歡姜恒要多過自己這個主子了。
郁結(jié)于胸,云杳突然覺得這日光有些晃眼了,抱著福寶兒轉(zhuǎn)身又回了屋。
到了煎藥的時辰,霜花霜月各自去忙著準備,姜恒終于脫了身,來到云杳身前,左右瞅瞅道:“云姑娘面色陰郁,可是有什么心事?”
云杳暗誹,若不是你倒也沒這么陰郁。不過姜恒來的正好,前幾日她還在猶豫,仔細思量后,覺得或許應(yīng)該直接問姜恒。
她道:“你……之前道我面貌似你一位故人,那位故人是個什么樣的人物?”
云杳說的極小心,這實屬姜恒的私事,若是他不愿意講嗎,自己也沒得辦法。
只是她十分想知曉那位是何許人也,可否同將軍的故人是同一人。和自己有多像,或者,和自己會不會有什么關(guān)系。
姜恒如是不說,她的好奇便會日益瘋長,總有一天會逼死她的。
誰知姜恒聞言,原本一派肅然的神情突然變了變,云杳第一次見他露出這樣的表情,眉目溫和,滿心滿眼的崇敬。
“這倒不是什么不愿與人說的秘密,那位故人就是我之前的主子,姑娘想聽,我便說與你聽聽……”
姜恒走后,云杳打發(fā)霜月霜花各自做事去了,獨自一人捧著剛沏好的茶,茶縈繞的水汽撲到她的鼻尖。
云杳沒想到姜恒和她的主子還有這樣一段故事,那主子居然是別國的皇室血脈,這么說來,應(yīng)當是一位公主吧。
那位公主的名諱,云杳淡淡的說出了兩個字。
那公主同自己一樣也極愛撫琴,不過若是公主,應(yīng)當比她尊貴的多。不像自己,連父親母親都不在了,也沒了親故。
姜恒還告訴她,他跟那位主子失散了,如今便是到處尋人,卻一點消息都沒有。
云杳撫了撫福寶的下巴,眼眸低垂,“若是她能來宮里,我與她應(yīng)當是很合得來的。”
云杳這么說的時候,姜恒只是抿著嘴看他,眉間有些蕭瑟,或許提到那位主子,讓他有些傷心了。
她還趁機問了藥丸的事,姜恒卻道他的姐姐便是吃了一種棕色的藥丸才好的。
那藥丸是從何得來的,云杳沒問他。
如是說來,大將軍的故人應(yīng)當是姜恒的主子了,同為皇室血脈,相識也實屬平常。
那天同姜恒說過以后,第二天他便沒再來六出居了,霜月霜花倒顯得有些失望。
“姜大夫為何不來啊。”霜花正在擦著青花釉彩瓷瓶,目光卻有些飄忽。
云杳道:“本就沒什么需要來的,這幾日的藥都是一樣,他不來才正常。”
霜月性子沉穩(wěn),只是臉上不作反應(yīng),手上卻慢了下來。
霜花鼓著腮道:“主子不覺得姜大夫模樣好看?雖不十分的白,卻有些氣魄。”
云杳笑道:“你又如何得知他有氣魄?”
霜花被噎住了,面色越發(fā)的紅,“不……就是那么覺得。”
不過確實,霜花霜月常年呆在宮里,周遭大多是些太監(jiān)和面色冷峻的身形高大的侍衛(wèi),怕是很少見過姜恒這般說起話來和和氣氣的,更何況生的模樣也好。
直到臘月二十九,云杳都未見姜恒了。
二十九日晚上,萱夫人派女官又送來了些東西,順便告知云杳明日卯時便要去璃湖上的安平殿,三十晚上后宮每個宮里的主子都要去。
“霜月,這宮宴一定要去嗎?”
平日里一直覺著無趣,可真到了要出去見人的時候,她卻打了退堂鼓,那些面上的場面話她可能不會說。
霜月道:“主子莫慌,只是一個家宴而已,來的全是些王爺和各自的家眷,似乎大將軍也會來。”
上一年的這時候,大將軍駐守在邊關(guān),便沒有趕回來。
“大將軍……”
云杳若有所思,裙裾被扯了一下。她低頭一看,竟是福寶兒。
福寶兒這一扯,便讓她想到了什么,“那六王爺也去?”
“那是當然。”
聞言云杳臉色便垮了下來。
晚些時分,趙子頤派常英捧了只八寶釵來,也提點了明日的宮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