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兔娘拉比在黑暗的地下道路中飛快地奔跑著。
通道中一片漆黑,有時還會有岔路出現,然而這些都沒有對小兔造成任何阻礙。
沒過多久,長長的道路便已到了盡頭,出現在拉比面前的,是一個寬廣的地下大廳,乳白色的光芒溫和地從洞頂飄灑而下。
地下世界,別有洞天。
“拉比姐姐來啦!”一群小兔子從石筍后跑出,撲向了拉比的懷抱。拉比一邊微笑著撫摸小兔子們的頭,一邊將手中的青菜分給它們,分到了心愛蔬菜和青草的小兔子們歡快地跑開了。
一路走來,路上或大或小的兔子們,都尊敬或欣喜地向拉比打著招呼,而拉比也笑著一一回應著它們的名字。
小小的兔娘繼續在地下的溶洞大廳中穿行,洞頂的光芒逐漸變得刺眼。
前方隱隱地傳來一陣哭聲,拉比頭頂的發飾微微動了動,隨后她飛快地跑了過去。
大廳角落的一根石柱下,一只體型很大的灰兔子正一臉無奈地看著身旁的一群小灰兔,它的一只耳朵無力地低垂著,另一只耳朵卻不知所蹤,取而代之的是頭上纏著的一圈血跡斑斑的繃帶。
“別把孩子們帶過來呀!”大灰兔顯得有些惱火,它有些埋怨地看向身邊的一只體型中等的灰色雌兔。
“人家才不要管!”眼睛紅紅的雌兔一邊哭一邊捶打著大兔子:“你看看你,為了賺點硬幣,跑到那么遠的地方去采苜蓿草,差點連命都丟掉了!下次如果你真碰上野狼的話該怎么辦呀,嗚嗚……”
“爸爸你不要再去啦!”小兔子們也搖晃著大兔子的腳,傷心地說著。
忽然,一只眼尖的小兔子看到了遠處快速走來的拉比。它連忙大聲喊道:“拉比姐姐!我們的爸爸受傷了,請您幫幫我們吧!”
小兔子們抬起頭,飛快地朝拉比跑了過來。它們聽爺爺奶奶說過,拉比姐姐是月眠兔一族中的最強者,擁有P4級別的強大實力!她可以施展強大的幻術,令狼群墜入永不醒來的夢境中,她還可以施展神奇的治療程式,治療兔子們的傷痛,聽說她甚至還擁有可以讓兔子重生肢體的能力!
“拉比姐姐,您能讓爸爸的耳朵重新長出來嗎?”小兔子們圍著拉比期盼地問道。
大兔子聞言嚇了一跳,它連連向拉比使著眼色。拉比確實能夠使用“斷肢重生”的程式,而且她的實力比大兔子高上兩個大階位,滿足施展程式的要求。但是……施展這個程式的條件還有很多,其中最要命的一點,就是貴!
“沒關系的啦,一只耳朵而已!”大兔子悄悄向拉比做著口型。它是為了賺點硬幣供孩子們學習,才冒險跑去西郊荒野的。如果要花硬幣治耳朵的話,它這次的努力可就全白費了!
小兔子們期盼地望著拉比,而雌兔則是為難地看了看大兔子,又看了看身邊的孩子們,隨后它傷心地轉過了身去。
只恨自己沒有用!雌兔拼命地搖著頭,不讓自己的淚水掉下來。
最終,大兔子似乎還是沒能抵過小兔子們的軟磨硬泡,它不情不愿地從孩子們的手中接過硬幣后,走到了拉比的身邊。大兔子的三瓣嘴快速地翕動著,似乎在說著什么。
幾分鐘后,一道光芒閃過,隨后大兔子重新出現在了小兔子們的視野中。
小兔子們驚喜地圍了上去,它們發現,爸爸的耳朵又長回來了!
“謝謝姐姐大人!謝謝拉比姐姐!”小兔子們忙不迭地道謝,但是拉比此時已經走得遠了。與此同時,大兔子將一摞硬幣又偷偷塞回到了雌兔的手中。
“拉比大人她……她沒要我們的硬幣嗎?”雌兔驚訝地問道。她知道,拉比的心地非常善良,但是兔子的數量實在太多,她一個人是絕對幫不過來的。而且每個月都會有好多兔子受重傷,他們一家已經算是很幸運的了,應該沒有理由得到拉比的特別對待。
大兔子緩緩搖了搖頭。這時眼尖的雌兔才發現,大兔子的一只耳朵并不像普通兔子的耳朵那樣靈活。
“我們這些窮兔子怎么可能付得起那個費用啦。”大兔子笑著摸了摸雌兔的頭:“這次可別讓孩子們再操心啦。”
雌兔聞言再次傷心地低下了頭去,大廳的地面上,多出了幾攤小小的水跡。
遠處正在快速前行的拉比輕輕地嘆了口氣。
“橡皮泥做的假耳朵……蓋茨比能瞞住孩子們多久呢?”
——
兔娘拉比繼續前行,洞頂的光芒漸漸變得昏暗。
四周的兔子已經漸漸變少了,偶爾出現的幾只兔子,也只是默默地蜷在墻角打著瞌睡。
拉比沒有說話,她只是一步一步地向前走著。
漸漸地,周圍傳來腳步聲,一只又一只兔子從角落中走來,靜靜地跟在她的身后。更多的兔子在遠方駐足,默默地看著這一支漸漸成型的隊伍。
隊伍漸漸壯大,幾只,十幾只,幾十只。不時會有兔子從遠方沖過來,想將隊伍中的一只兔子拉走。有些兔子成功了,有些沒有成功,還有些兔子,最后自己也留在了隊伍中。
一行兔子慢慢地向前走著。地下大廳雖大,但總有走到頭的時候。
四周漸漸又明亮了起來,在大廳的盡頭,這排兔子靜靜地排好了隊,它們向拉比點了點頭。
拉比直起身來,和四周的兔子們一同面向它們深深地鞠了一躬。
“不用搞得那么嚴肅啦!”隊伍中的一個聲音響起,打破了沉默:“其實我們只是想趁機吃頓好的,哈哈哈!”
頓時,四周本來安靜的兔群頓時又喧鬧了起來。
“就你會說笑話,漢森!”
“盧茨,你還好意思說,你還不是想借機多喝兩瓶酒!以后買你的那家人還得納悶,我們烤的不是酒香兔子呀?”
“老兔子只是關節炎治不好,這次干脆不和它玩了,嘿!”
“兒子哎,記得告訴孫子,這三個硬幣是給我重孫女留的,這兩個……”
在一片熱鬧的氛圍中,拉比將一摞一摞的硬幣分了下去。周圍不斷有兔子帶來干草,蔬果等兔子眼中的美食。
兔子們吃得肚皮鼓鼓的。為了吃下更多的東西,隊伍中的兔子們甚至用出了法術,它們的身體漸漸長大變胖,一圈,一圈,又一圈。
拉比輕輕地來到了一只正在默默地嚼著青草的大灰兔子面前。
“澤魯斯。”拉比輕聲說道:“米露那里……”
“米露是只好兔子。”大灰兔子笑著搖了搖頭:“但是余的心里除了米拉,已經誰都放不下了,讓她去找一名更年輕帥氣的兔族小伙吧。”
“嘿!身為兔族的一員,澤魯斯你竟然一生中只認一只雌兔!”一身酒氣的兔子盧茨歪歪扭扭地從旁邊走過。它也不看看自己的樣子,正常的兔子哪有會像它這樣愛喝啤酒的……
是呀,大家都很特別。拉比看著四周熱鬧的場面默默地想道。
“如果能一直這樣就好了。”
地下大廳中,四散漂浮的光點開始漸漸聚攏。
大灰兔子眨了眨眼,隨后它微微地笑了笑,并走入了狂歡的兔群中。
“我們來拍照片吧!”兔子們歡笑著將大灰兔子拉入鏡頭。一張張照片在兔子們的手中傳遞著,照片的正面是兔子們的鬼臉,背面則記錄著它們一生的故事。
突然,大廳旁的一扇門打開了,另一群兔子們蹦蹦跳跳地跑了進來。
“老伙計,這種事怎么能少了我們呢?”一只新加入的黑兔喊道。
兔群中爆發了一陣驚訝的喊聲。
“庫洛?我記得你不是被狼群……”一只老兔子顫巍巍地走了上去。
“嘿嘿,本兔子命大,幾只狼算得了什么!”黑兔熱情地拍了拍老兔子的肩膀:“今晚我們可要好好聚一聚!”
大灰兔默默地看著眼前的一切。當年它親眼看到,黑兔在狼群入侵小鎮的一役中犧牲了,它倒在了P5階末影狼王的爪下。除此之外,與黑兔一同承受那一擊的,還有……
“澤魯斯?”一個糯糯的聲音在大灰兔的耳邊響起。大灰兔的身體一震,這個聲音,它這輩子都不會忘記。
米拉,終于又能見到你了。
——
夜幕升起,銀色的月光柔和地灑向小鎮。
遠方的山林中,一雙琥珀色的眼睛正靜靜地望著空中的明月,半晌之后,這雙眼睛的主人扭頭離去,但是地面的巖石上,卻留下了幾道深深的爪痕。
小鎮的地下,拉比吃力地將地面上睡著的兔子們放到溫暖的床鋪中。她的口袋中,多出了一摞溫熱的照片。
“漢森還真是能吃。”拉比默默地拍了拍身前比她還要高上兩頭的胖兔子:“托你的福,下次的宴會應該可以晚一天舉行了。”
不久之后,拉比回到了自己的小屋內,小屋的墻壁上掛滿了兔子的照片。
拉比輕輕地整理著口袋中的照片。她不時伸出手指,在那些圖像開始變得模糊的照片上補充著什么,小兔娘的指尖上,緋紅色的光芒微微閃爍。
突然,拉比頭頂的發飾動了動,她連忙將剩下的照片放回口袋后,深吸了一口氣并擺出了一個甜美的微笑。隨后,她走出小屋,打開了店門。
“歡迎光臨!請問您今天要來點兔子嗎?”小店的門口,身穿白裙,身材嬌小的紅瞳少女向走進店鋪的客人們鞠躬問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