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林見松贊干布體力不支,當即目露兇光,唰的一下從長靴中抽出一把彎刀,大步上前,直逼松贊干布的咽喉:“你已中了我獨門秘制的失力散,現在就算是頭猛獸也躲不出我的彎刀!”
松贊干布雖已失力,但反應靈敏,一個側身閃過他的彎刀,只聽鐺的一聲,彎刀砍在了桌沿,震的茶碟紛紛碎裂,卓林抓著刀柄來回搖動兩下,又將刀拔了出來,桌上留下深長的一道坎,足見用力之猛。
李渡什用盡力氣從喉嚨發出嘶啞的一聲大喊:“快來人吶!”
“松贊干布,拿命來!”這時,又一刀飛來,嗖嗖嗖的聲音乘著風直沖松贊干布的心臟而去,他使不上力氣,更來不及躲閃。
忽然,一個熟悉的人影閃現,將松贊干布擋住。
“啊……”
“渡什!”
彎刀在李渡什左肩劃出一道血淋淋的大口子,衣服被齊刷刷地劃開,血紅的皮肉間白骨可見。她竭盡全力護他安全,最終癱軟在地。松贊干布看李渡什身受重傷,一身熱血涌上頭頂,拿起佩刀支在地面,居然硬撐著站了起來!
從未有人身中失力散還能站起來,卓林萬分震驚,定了定神,再次舉刀上前:“拿命來!”
鐺鐺鐺一陣刀光劍影間,祿東贊帶人及時趕來,將卓林擒住。祿東贊朝隨從大吼一聲:“快傳藏醫!”
松贊干布聲音微顫:“快救渡什……”
卓林雙臂被反綁,狠命掙扎:“松贊干布,是我無能,殺不了你,我和阿爸化作厲鬼也不會放過你!”
祿東贊感覺不妙,果然,卓林說完就咬舌自盡。松贊干布被送回寢宮,大藏醫提著藥箱隨即趕到。云丹貢布里里外外一番診治,一會兒嘆氣,一會兒搖頭:“贊普身中劇毒,又強行發力,五臟欲裂,內耗極重啊!”
“李渡什怎么樣了?”
“渡什姑娘受的是外傷,經過搶救已經脫離生命危險。”
松贊干布仍不放心,顧不得眾臣的擔憂,起身就要去找李渡什。
“贊普,萬萬不可!渡什姑娘冒死擋刀,倘若知道贊普如此不顧個人安危,豈不心寒?”桑布扎趕緊上前攔住。
松贊干布雖覺言之有理,仍然情難自禁,一只手托著額頭坐在床上,心焦焦,氣燥燥。
大藏醫命人端來湯藥:“此湯以潞黨參、紫靈芝、綿芪加牦牛肺熬制,不日便可助贊普恢復元氣。”
松贊干布接過湯藥一飲而盡:“大相,刺客之事查的如何?”
“都怪老臣識人不明,據查卓林的阿爸就曾參與毒殺先王,他有幸逃過一劫,非但不知悔改,反而密謀刺殺贊普。”祿東贊說到這兒停了片刻,“贊普,人是老臣帶進宮的,甘愿受罰!”
松贊干布臉色更加難看,盡管相信祿東贊是無心之過,但因此讓李渡什挨了一刀,仍然氣憤難平,“祿東贊啊祿東贊!你老糊涂啊!讓本王說你什么好!”
祿東贊撲通跪倒在地,脊背冒汗,連連叩頭:“老臣自知罪孽深重,贊普為了圣體,切勿動怒,切勿動怒啊!”
桑布扎與大相同朝為官數載,深知他的為人:“大相忠厚,若不是急于救治渡什姑娘也不會讓那奸人得逞,念在大相多年來為我國鞠躬盡瘁,忠心耿耿的份上,還請贊普寬恕他吧!”
“是啊,寬恕大相吧!”
“請贊普寬恕大相!”眾臣皆是求情。
松贊干布本就仁德,心中自然有數:“大相穎悟過人,本不該引來此禍,但有錯在身,不得不懲,罰你禁足一月閉門思過,除俸半年。”
祿東贊趕忙叩謝贊普:“謝贊普隆恩!謝贊普隆恩!”
幾日后。松贊干布身體漸愈,挑了個好天氣去看望李渡什,一進門就看到她在桌前擺弄著一個小玩意兒。“把這新鮮鹿茸給你家主子燉了去。”
“是!”京令接過贊普拿來的鹿茸,一臉笑意的給他們倆帶上房門。
李渡什見松贊干布進來,立馬停下了手中的活計,面帶羞容:“看你氣色恢復的不錯嘛。”
“那日明知卓林下手兇狠,你還上前擋刀,快讓本王看看你的傷情可有好轉。”松贊干布說著就上手扒拉李渡什的衣服。
“哎呀……住手,我還是未出閣的姑娘,怎可讓你亂看!”李渡什來回擋著他的“魔爪”,被他撓的身上直癢癢。
松贊干布見她不愿意,便停手道:“吐蕃的女人哪一個不想躺進我懷里,你還不愿意?嘁……”
李渡什嘴角含笑,一聲嗔怪:“我又不是你的贊蒙,也并非你的嬪妃,你能奈我何?”
松贊干布聽她此言,竟然緊張的解釋起來:“象雄妃和蒙薩妃是吐蕃和各部落結盟時締結的姻親,尺尊公主遠道而來,又大病一場,封為贊蒙也是應該的。”
“在我們大唐沒成婚之前連面都不能見,你現在不僅進了我的閨房,連我的手和臉都摸了,堂堂贊普怎么像個登徒浪子?”李渡什仍舊故意氣他。
“我?我是登徒浪子?我為你尋醫問藥,日夜守候,你竟然說我是登徒浪子!”松贊干布只覺得自己真是吃力不討好。
“怎么了,我說的不對嗎?”
“好,你既然說大唐,那你們大唐皇帝后宮三千,豈不更甚?”
“你!哼!別待在我房里!”說著李渡什就伸手把他往外推,“快走!快走!”
“你這口是心非的女人!”松贊干布正欲起身往外走,一眼瞥見桌上有串黃色玉髓,“這是什么?該不會是送我的吧?”
“你想得美!”李渡什伸手欲奪,見他不給,又一陣嬌羞,“快還給我,還沒做好呢……”
松贊干布背過身去,把那小玩意兒看了又看:“這是配飾嗎?還挺好看的,渡什,你手真巧!”
“中原女子與情郎之間都會互贈定情信物,這串玉髓待我做好,給你系在配刀上,你便可睹物思人。”李渡什說著拿過玉髓在他的佩刀上比劃起長短。
松贊干布眼含柔光,看著面前羞答答的美人:“只要是你給的,本王都喜歡!”
李渡什眼含秋波,低頭淺笑。二人小吵小鬧,小情小致之際,儼然一對熱戀中的侶人,門外偷聽的京令禁不住捂起嘴巴跟著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