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幕：暗潮涌，人心變

長安城外的槐樹葉子落了第三遍時，秦羅敷混在采買宮女的隊伍里，重新踏入未央宮西門。她發間簪著半片蓮葉，葉柄處藏著羽林衛令牌——那是放牛郎用命換來的通關文牒。

“秦娘子好大的面子。“羅姑姑將人皮燈籠挑得極高，“死里逃生不說，竟還敢回這吃人的地方。“老宮女指甲縫里凝著新染的鳳仙花汁，在羅敷腕間掐出月牙痕，“李公公可惦記著你那對招子呢。“

羅敷垂首任她施為，眼角卻瞥見西華門守衛換成了生面孔。放牛郎曾說，祭天大典后羽林衛大洗牌，如今看來所言非虛。她跟著隊伍轉過回廊，袖中半片蓮葉簌簌作響——那是王丹丹今晨塞給她的密信，葉脈間用米湯寫著“子時，暴室“。

第二幕：暴室寒，舊怨深

三更梆子響時，羅敷提著食盒摸進暴室。腐臭中，她看見小滿的尸身仍蜷在稻草堆里，腳邊放著個褪色的荷包。王丹丹從暗處轉出，手中匕首泛著幽藍光澤：“秦姐姐好手段，竟能勾得羽林衛統領為你賣命。“

“你想如何？“羅敷將食盒放在地上，揭開蓋子露出半截蠟燭——這是放牛郎留下的訊號，燭芯浸著火油。

王丹丹忽然掐住她咽喉，匕首貼著黥刑疤痕游走：“我要你助我殺了李公公。“她忽然扯開衣襟，露出胸前猙獰的燙傷，“這烙鐵印，是拜你所賜。“

羅敷這才想起，髡刑那日正是王丹丹告發小滿偷炭。她忽然輕笑，指尖撫過匕首鋒刃：“丹娘可知，暴室西墻有道暗渠？“那是她逃離宮闈時發現的生路，“三日后中元節，鬼門大開……“

第三幕：鬼節至，火種藏

中元夜，掖庭西角飄起紙錢雨。羅敷蹲在井臺邊漿洗衣裳，袖中藏著三枚火石——這是從羽林衛軍械庫順來的。王丹丹抱著木盆湊過來，發間簪著白菊：“李公公今夜當值，羅姑姑去了太廟。“

兩人對視一眼，同時將火石浸入皂角水中。子時三刻，更鼓聲混著誦經聲傳來，羅敷提著燈籠走向掖庭獄，燈影里藏著浸透火油的棉絮。王丹丹則抱著祭品走向西華門，匕首藏在經卷夾層。

“秦娘子留步。“

假山后轉出羅姑姑的身影，老宮女手中燈籠映著朱砂符咒：“今夜鬼門大開，你可知先帝的衛夫人，便是中元節出生的？“她忽然抓住羅敷手腕，指甲陷入黥刑疤痕，“你那對招子，倒與她生得極像。“

第四幕：焚火起，人心亂

羅敷掙脫羅姑姑時，西華門已騰起火光。王丹丹的慘叫聲混著刀劍碰撞聲傳來，羅敷卻徑直沖向掖庭獄——那里關著五十名被灌啞藥的宮女，她們的裙裾上，都繡著半片蓮葉。

“放火！“她將火把擲向草垛，看著火舌舔舐著木籠。宮女們起初蜷縮著，直到第一根鐵鏈被燒斷，小滿的尸身從火中滾落。不知誰先尖叫起來，五十名啞女如潮水般涌向宮門，發間簪著的蓮葉在火光中翻飛。

李公公的弩箭破空而來時，羅姑姑正將火油潑向羅敷后背。“林羅，你瘋了！“老太監的箭矢擦過她耳畔，“這些賤婢死不足惜，你……“

“你懂什么！“羅姑姑忽然將燈籠扔向火海，火光映著她扭曲的面容，“二十年前，我也是這樣看著衛夫人被燒死的！“她忽然抓住羅敷的手，將火把按在自己胸前，“秦娘子，你可知這深衣下藏著什么？“

羅敷摸到她衣襟內層的蓮葉刺繡，針腳與自己發間簪著的那片一模一樣。老宮女忽然輕笑，拽著她跳入火場：“李安，我等了二十年，就為看你被火舌吞沒的模樣！“

第五幕：火海逃，蓮心劫

羅敷在濃煙中咳嗽時，聽見西華門傳來馬蹄聲。羽林衛統領提著滴血的長劍踱來，火光映著他盔甲上的蓮花紋樣：“秦娘子好手段，竟能策反掖庭獄的瘋婦。“他忽然抓住她發髻，將火把按在她眉間黥痕上，“可惜你這對招子，注定要留在宮闈。“

羅敷正要咬舌自盡，卻見王丹丹從暗處沖出，匕首刺入統領后心。少女渾身是血，發間白菊已成紅梅：“姐姐快走，暗渠在……“話音未落，李公公的箭矢已穿透她咽喉。

“丹娘！“羅敷接住墜落的身軀，忽然摸到她懷中硬物——竟是半塊帶血的蓮葉玉佩，與放牛郎留下的那半塊嚴絲合縫。

第六幕：蓮心碎，暗潮生

羅敷在暗渠中爬行時，身后傳來追兵的腳步聲。她攥著兩半蓮葉玉佩，看血水順著石縫滴落。前方忽然透出微光，出口處竟站著羅姑姑——老宮女渾身是火，卻將半片蓮葉塞進她手中：“往東游，那里有船……“

火光吞沒羅姑姑的身影時，羅敷摸到蓮葉背面的刻痕。借著月光，她看清那是用血寫的“長信宮“——太后的居所。遠處傳來新帝的鑾駕聲，她忽然輕笑，將玉佩拋入河中。

“姑娘可曾見著位受傷的郎君？“老漁夫的聲音驚得她打翻藥碗。羅敷望著水中倒影：黥刑的疤痕已結痂，發間簪著半片蓮葉。她忽然撫上小腹，那里藏著放牛郎最后的體溫。祭天大典的煙火在長安城升起，映得她眉間疤痕如朱砂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