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源碑刻是方奇物,不只是說他的尺寸之奇,還有那碑刻文字的奇,“世人不可觀魔域歷河源頭,不可進八里深海,不可冒犯天神之威,不可以自身度世界”四不可的小小撰寫竟然真的就約束住了那一些個愚昧莽撞的眾生,巨大的碑刻上留著很多的跪拜的印記,傳言有犯事者來此贖罪,跪拜了幾千年的大能沒了什么著迷煙火的品性,便也在這光禿禿的巨石上刻字,將自己的心得體會全都書寫于此,不涉及什么功法心法,不言及什么密法寶藏,和這里的第一個人一樣,大家默默傳承,一件美好的值得堅持的事總不會斷掉,人世的幾分根基也是這樣生長下來的。
一枚草總會從一旁往下墜,雖說不用擔心什么砸死人的風險,但是那一粒粒土塊被砸的粉碎的命運還是不忍,只是誰又不是一粒草呢,我們從那遙遠的洞穴里攀爬而出,見一面這陌生的世界,我們本就來自穿越二字,卻將自己歸結為常駐民,一粒來自上面的草砸落在一個下層的空間,就像規則從人世間浮現,這汪源碑刻的歷史還在不止這南方一段漂浮,從離得近的小村子到黑衣人要去的北點,魔域里的僧尼和魔民也有些贊賞歌頌之輩,萬物逗信仰實在是可怕,但要是喜歡,便是個上好的物件。
留七與老頭坐在地上,像何農經歷的差不多,只是他尚且不用擔心自己的紅顏的凋落或枯萎,沒有運氣去吃一爐小辣火鍋,沒能品嘗現在算是過去的青杏一口,怎么說也是好壞各自參半,佛陀的小事留七不是沒聽說過,只是以為是什么鄉間小道上的村婦野婦酒足飯飽的談資,在一些野籍上自己也看過大善之人皆大惡的古怪說法,自己當時也就是笑笑過去,誰知道還有什么夢想成真的一天,雖說不是什么魂牽夢繞的東西,但人們對于反面刺激的追求是強烈的,這一點,魔域和妖族的孩子們實在是摸不著頭腦,真不知道這天地間最靈性的東西怎會如此折磨自己的平坦命運。
一枚草從老人身上滑落下來,他們坐了很久,老人的身影開始飄忽,“傳你的造化實在不知道如何開口,說簡單實在也是個極困難的東西,要說破舊廉價,倒是來連這棵草也不如啊。”老人嘴上的話一開,手上的動作也便跟上,像是自言自語,抑或是知曉了我們留七的心意。
“造化二字,不過是命理的歸納,最后竟然被那些無知的人冠上了與其主相等同的名號,不識命的,陷進去太深的,畏懼不前的,都被說是等待造化的人,殊不知啊,被命理拋棄的人,怎么會領悟這其中一絲毫,你若是不愿被愚笨者看出聰明,自然也要蠢的很才行,我給你一番隱匿自己的心法,將你這八卦境的修為折下去,不讓些愚笨的粗俗的人知曉你,不讓那些個憤恨之心生出來。你如何抉擇,都在你了。”老人的聲音也很快飄忽,按照留七在世俗小說上看到的,這老人會要魂魄消散,自己其實是和鬼聊天。
“留七愿意,蠢笨二字,本就是既夸贊又狂扁得詞,能不能襯得好,當然是得看自己命理的波折了。”留七應下這傳術的好事,沒有懷疑,一個將死之人,沒什么能搞出來的大亂子,奪舍?自然有留七自己不慌的道理。
縱谷里光線交錯,一陣翻滾明滅,陰煞之氣竟然在連番惶恐,佛光卻沒有傷害一只死在這里被困在這里的鬼魂,可能是瞧不上眼,可能是憐憫,也可能是本自同根生。留七睜開眼,上半身的衣服依然小時,七道疤痕充滿美感的留在上面,一枚草又一次墜落,人們沒發現過草的一樣,卻從中找出了一樣的詞,一樣的生活趣事。
莊家大院里,一枚草剛落下便被掃地的大爺掃走,草得墜落和葉是不一樣的,你可以因為一片片的秋葉引得相思愁苦,可是你不會仔仔細細看著一枚草枯萎落下,打碎土粒,埋進土里。但我們的朱葉便將身子埋得比灌木還低,看著一邊垂下頭的另一枚草株,比花還要好看驚艷,因為它像朱葉的心情一樣,沒被人發覺,但卻自己零落成泥碾作塵。
香如故的想法早已經陳舊,哪有那么多可愛的東西讓你喜歡,你或許愛著一處河岸邊的小亭,可能上面的對子恰好陳舊到你心怡,你的口袋中恰好有分量充足的銀兩,可是偏偏主人是你的死對頭,恰恰是你面子拉不下的一個人,命運的千奇百怪,真的是可以說是有趣有趣啊。
何農奔向山下,路途可以說是很遠了,碩大的土塊可能就在前面,自己要趕去的可能也不是愛情,自己像一枚墜落山底的草,一路往下,淵女的命運交織,可能我們的何農始終是最關鍵的一環。
黑衣男子在雪地跋涉,仍然是一步一留痕,沒有半分遲疑的落下腳步,可能就是一步落進一個大雪坑,他的功力與一些個神秘手段竟然都全不施展,像個普通人一樣的往前走,不知道希冀著什么如花似玉的東西,可能是鮮血淋漓的場景,比如說新生命的誕生,可能是什么天色黑暗的搖晃,比如真相的顯露無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