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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犧牲

  • 殤來時
  • 哎呀媽媽
  • 2957字
  • 2018-12-28 17:00:00

入夜驟涼,西風吹起武芙衣衫飄帶,獨自走上紅燭鋪地的寢宮,遠遠望去,紅光搖曳的寢宮在黯夜中格外刺眼。

武芙順著紅毯緩緩進入寢宮,殿內擺放著一件紅衫。婢女上前來,想為她更衣。武芙目光犀利,一下掃過眾婢女,冷冷說道:“都下去!”

眾女婢異口同聲:“請娘娘更衣,不然大王那里奴婢們無法交代。”

“我自己會更。”

婢女們見狀只好撤走。

武芙伸手摸向紅衫,上好的絲綢配以精致的花紋,半透而又嫵媚,不論誰穿上它都會勾起男人的欲望。這草包果然和傳言的一樣,縱情美色。

武芙正要取下,突然察覺身后有人,便將手縮回。自己背上的刀傷差一點就露餡了。

傳來枯木路哈索的聲音:“本王等了好久,娘娘終于來了。”

“本宮一直很好奇,白天大王說想讓本宮一解,不知是何事?”

“本王尋到世間難得麗衫,但卻始終沒能找到那個能穿上它的佳人,直到本王遇見了你。”枯木路哈索一臉正經。

武芙卻聽懵了,不曾想這草包居然能說出這樣感人的話來。

“本宮這也有一疑,想請大王一解。前些日牢中本宮對大王實有冒犯,為何大王不降罪,反而將躍兒收為義子,并厚禮相待?”

“娘娘綽約多姿,天生麗質,真乃空前絕后。本王自從見到你之后,便心動神馳,眠思夢想。不將你愛子收為義子,本王如何能得到你?唯有得到你,本王才甘領兵去打仗。”

枯木路哈索上前兩步,武芙也隨之后退兩步。

武芙瞄見了枯木路哈索腰間的長劍,一出妙計浮出來。

“大王想不想看本宮舞劍?大王可坐于上方,一邊品酒一邊欣賞。”

“娘娘居然會動兵器?”

“不曾會動兵器,只是跟舞劍師學過一段《春江夜》。”

“好!那本王就去座上等候《春江夜》。請樂師,上酒。”

婢女向外傳話:“請樂師!上酒!”

趁著請樂師,上酒的功夫,武芙換上了紅衫。紅妝配紅衫,好一出春江夜。手掌不自覺地撫向后背上一處處驚悚的刀疤,好在表演是在遠處,不容易被發覺。

幽幽竹簧起,翠笛清音伴,只見一席紅衫佳人持劍緩緩步入帷幔之下。單臂起劍在空中滑舞,優美順滑的舞姿叫人驚嘆。此辰此景,美人劍舞,怎不讓人心神馳往,只見上座之人看得如癡如醉,唇開不合,雙目直直地盯著美人,被那躍動之人直直地勾去了心魂。

武芙見時機已到,小心地舞向上座之人,始終面朝上方舞劍。武芙鎮定地來到枯木路哈索側邊,瞄見酒杯中滿酒,便用火紅的長袖遮擋了酒杯,單手快速將藥粉倒入,然后拿起酒杯稍稍晃動舉到枯木路哈索眼前。

“本宮繼續為大王喝酒助興!”

枯木路哈索一飲而盡,卻拉住武芙手背將她擁入懷中。武芙只得尷尬地坐到枯木路哈索結實的腿上,隔衣而觸身下之人因飲酒而飃高的體溫。

枯木路哈索幾次伸手要摸武芙的背,均被武芙用手輕輕地擋了回來。如此幾下沒得逞,枯木路哈索竟然一把將她打橫抱起,大踏步往里走去。

這下糟了,豈不是在引狼入室,無論如何得想辦法脫身。

武芙被扔到榻上,但是她卻望見枯木路哈索背向而坐,雙手撐著額頭,莫非是藥效起了?

這時,她聽到一聲貓叫,尋聲望去,女醫師竟然躲在屏風后面。

武芙見枯木路哈索沒有反應,便悄聲過去。

“快和我互換裝束,然后混在樂師中出去。”女醫師說著將樂師的裝束脫下來,交給武芙。

“那你呢?”

女醫師停頓了一下:“我本就效忠永帝,犧牲這點不算什么,就讓女醫師今晚來頂替將軍,明日一早我自有辦法出去。”

武芙換好了裝束,望著女醫師一席紅衣,不禁通紅了眼眶:“女醫師的恩情武芙銘記在心,此生若不能報,來生定當還!”

“這本是永帝的命令,只要將軍能平安歸去,犧牲這點又算什么,報答就罷了。”

武芙躲在屏風后,卻將屏風前看的真真切切。

女醫師著一席紅衣,毫無反抗地被枯木路哈蘇強行抱至榻上,隨后薄薄的綢衣被撕開。

武芙眼里噙著淚珠,離去時身后是一片飛舞的紅緞。

“娘,您怎么了?”躍兒不懂武芙為何眼含淚水。

“娘沒事,只是有點兒想家了。”

“那您想不想我父皇?”

武芙詫異,不知所以。

“因為躍兒想父皇了。”

躍兒壓低了聲音:“我從太傅那里聽來,師父屬羊,與我父皇同年生。為何師父膝下無子?”

武芙摸著她的小腦袋,也小聲道:“何時生娃得子不是人能左右的,那得靠緣分,不然為何各地都要修建觀音廟,娘娘廟呢?”

躍兒已經睡著了。武芙卻怎么也睡不著,這一坐就到了后半夜。

忽聽得外面有聲響,靜靜地望了一番熟睡中的躍兒,之后便悄悄潛出。

此時還只是四更天,初春的四更天常人都還在睡覺,為何宮內會有聲響,聽這響聲應該是從宮外傳來。

見有人,武芙連忙躲到假山后面。

“今日大王出征,儀式上所用的器具都放好了嗎?”

“放好了。”

“大王這會兒還沒起呢,昨晚新納的娘娘,估計也得再過半個點才能醒來。”

有奴婢在偷笑。

“不許偷笑,難道我說錯了嗎?”

聽到枯木路哈索今日就會出征,武芙深深舒了口氣,逃生終于有望了。

糟了,不知女醫師逃出來了沒有。

武芙一路偷偷向寢殿摸去,終于在一處石墻后邊發現了她。

她手中的帕上有星星血跡,被緊緊拽在手心里,此時就像刺一樣扎在武芙身上。

武芙背起她虛弱的身子,一路上躲躲藏藏才回到“喜心齋”。

她將女醫師小心地放到榻上,然后搞來了熱水和毛巾。

武芙伸手去解衣帶,卻被她用手制止。

“看你的容貌,一定還未出閣吧?”見她眼里滾出淚珠,武芙趕緊用毛巾幫她擦去:“苦命的女娃,這樣的犧牲未免太大了。”

女醫師咬著下唇,搖了搖頭。

“讓我來為你擦拭身體吧。娘不在,她若在,不知會流多少淚。你就暫且將我視為姐,姐為你擦拭身體,就不會那么難過了。若是實在心里苦楚悲憤,那就哭吧。”

衣帶解開的一瞬間,屈辱和悲憤一下子涌上了武芙心間,這是遭受了怎樣的橫暴,青紫成塊的軀體讓人不忍直視。

她在心里憤憤地罵枯木路哈索這個混蛋不下一百遍,眼里卻滿是淚水,她不忍去看女醫師的臉。

“我本是庶民,從來沒想過會由將軍親自為我療傷。”她言語真切,面帶微笑。越是堅強卻越叫武芙心里不好受。

“你忍著點。”

藥粉沾到傷口立即散發出藥性,刺激而又快速,但卻叫女醫師痛得再一次流出了眼淚。

“好了,你暫且在這好好休息吧,我用屏風將你擋住,不會有人發現你。”

女醫師點了點頭。

武芙突然又想到了什么,轉過來寬慰道:“我剛剛得知,今日這混蛋便要出征,只要等他走遠,自會有人來接應我們。”

女醫師似乎有一瞬間的走神,但依舊微笑著點了點頭。卻沒能逃過武芙的眼睛。

這邊剛料理完女醫師的事,外邊就馬上有人魚貫而入,并且人人手托錦盤,盤內盡是金釵首飾,胭脂水粉,綾羅綢緞。

這禽獸混蛋演的真是一出好戲,剛欺凌完人,馬上就賜來了奢品。

武芙冷眉道:“這些本宮通通不要。”

“請娘娘收下吧,大王那兒奴婢不好交差啊。”說話的估計是個掌事的。

“本宮乏了,你們都退下吧。”

武芙黑臉一張,原本喜笑顏開前來捧喜的女婢們被澆了一盆冷水,只好攜帶原物返回。

“宮里當差這么多年,什么事沒見過?不過被大王臨幸之后變得態度冷淡的還是頭一回瞧見。”

“莫非是我們大王那方面不行了?”

“莫要胡亂猜測,都給我閉嘴。”

“什么?!她說統統不要?娘們就是多事!”一覺醒來見人已離去,枯木路哈索就已經有點兒生氣,給她這么大的面子備厚禮送去,居然說統統不要。

枯木路哈索穿上戰袍,提起劍就奔“喜心齋”而去。

反正枯木路哈索今日就要遠走他鄉,武芙覺心事一了,加上一夜未合眼,這會兒正好關上門睡覺,沒一會兒功夫就睡著了。枯木路哈索進來的時候,她正睡得沉。

也恰好是這一番沉睡,讓枯木路哈索的氣消了大半。

枯木路哈索見她睡顏真實,聞她鼻息均勻,便沒吵醒她,只是在她榻邊上坐了一會兒,最后笑著滿足地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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