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鵠！汝……”李子菱眼底生淚：“何苦來！”他終是彈下墨鵠脖間的烏牛劍，攀住淚南樹小像：“子嫻……”李子菱轉又眸光黯然，藏緊烏牛劍：“墨鵠，汝好生歇著罷。”黑鵠松了一口氣，知其征羅馬之意已休，便放心歸房了。

萬丈月華之下，李子菱抖開書鴻辭世前奉上的箭囊，看了又看，撫了又撫，最終一夜未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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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譯神象胥！傳奧林匹斯十二主神！”召聲以琴音蕩出，如流水汩汩，極顯東方神主禮儀之周。

“臣象胥參見玉皇大帝！陛下眾神之主，宰治各界！”象胥有意咬重“眾神之主”四字，西方諸神不免氣悶。宙斯冷哼一聲，領頭不拜。玉帝笑了笑，示意象胥翻譯：“伊始！”又飛身坐于護龍雕鳳玉榻之上：“素聞宙斯是個知禮數(shù)的，如今看來亦不過如此。寡人生自盤古之后，而宙斯生于東方先秦時期――西方克里特文明出現(xiàn)之際，于情于理，宙斯亦應向寡人行禮。”象胥銜了譯笛橫吹數(shù)聲，玉帝所言便譯成了古希臘之語，懸在西方諸神面前，宙斯看了，自知理虧，勉強行了舊式禮。可一及禮畢，宙斯便高聲挑釁玉帝，象胥憂心玉帝失了顏面，翻譯時去了那些極具羞辱之味的詞：“宙斯言其已知淚南樹徙走羅馬一事，但其不會放淚南族歸東。”玉帝不過菀爾一笑，一張困神網(wǎng)自空而降罩住了宙斯：“黃毛小兒！寡人讓汝幾分，汝便上臉了！這神界，寡人說了算！弒父之徒，亦有叛心之資本？即日護送淚南族歸東，否者，休怪寡人不留情面！”西方戰(zhàn)神阿瑞斯轟然長笑，擲出嗜血長矛和火炬，放出了宙斯。侍立一旁的武圣關羽、兵馬大元帥李靖、先鋒官哪咤、二郎神、雷震子如數(shù)使出絕招與十二主神廝殺起來，不過一柱香便制下了西方諸神，躲在天柱后的象胥高聲道：“這幫小神還帶了大兵，打算篡位！”

無數(shù)西方神兵重重圍住了天宮，上神們只好押著西方十二主神出宮交易撤兵，“宮內(nèi)武神止余五尊，剩者尚于王母之處，愛莫能助。宙斯當真是狼子野心，策謀周全啊！”玉帝聞象胥此言，不覺拈須：“如此，那淚南一族徙走羅馬必是宙斯所為！”

上神們未免惱怒，傷了宙斯亦是有的，未想宙斯倒打一耙，以數(shù)種語言向神界傳話：“玉帝暴虐，使神殘我，吾不堪奴役，發(fā)兵行道！”然神兵既退，神界卻不寧，皆因宙斯之語而斷忠心。玉帝寒心，廣召各界，訴明緣淵，其效微賤，益怨宙斯，然奧林匹斯眾神功術大進，難以似往日好壓制，玉帝只好由著西方諸神，淚南樹還東更是無望之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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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鵠自通心鑒得此訊息，一一說與李子菱聽了：“尊師，如今情勢雖改了，可宙斯小兒不好說話，縱使……”李子菱扶住書脊：“墨鵠，為師不會去羅馬了。”墨鵠斂了嘴，拿過淚南樹小像，細細拂了拂。簾外飛雪，卷了幾許瀉進孟里，墨鵠見其晶瑩可愛，取了些倒在宣紙上。“情若雪，雪若情，雪久成水，情久亦成水。”李子菱鼓扇弄雪，宣紙得了風，掙脫了墨鵠，貼到了羽扇上，李子菱巧然舞扇，宣紙便化為蘭花擄著雪安然滑出了素色長簾。“星星雪花，斑斑蘭花，如夢幻泡影，如月映桃鏡。”李子菱收了羽扇，低聲又呤起《驪恨》：“驪駒整駕云叆叇……古今離恨總凄凄，總凄凄。”墨鵠不忍復聞，咬了咬唇，拜倒在地：“徒兒愿隨尊師往羅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