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阿洛去給卞夫人請安。
夕顏帶著人進來,乖巧的雙手奉上湯碗,柔聲說道,“媳婦親手熬制了湯,給母親解乏,還望母親不要嫌棄。”
卞夫人點點頭,“有你的心意就好了,子桓的妻妾中,還是你最孝順,最懂得關心照顧人。”
“母親謬贊了。”夕顏溫順的回答,卻得意的看了阿洛一眼。
卞夫人喝著湯,連連點頭,“這湯很不錯,給子桓也送一份吧。”
“陛下此刻怕是無暇來喝我的湯。”夕顏有些失望的回答。
“日后,我會多提點子桓的,作為帝王要雨露均沾才可以。”卞夫人放下湯碗,看了一眼阿洛說道。
“只要陛下開心,臣妾做什么都是樂意的。”夕顏溫順的樣子,卞夫人很是喜歡。
“我累了,你們都早些回去休息吧。”卞夫人說道。
……
阿洛剛回到寢宮,便看見子桓坐在榻上。
這時,侍女提著籃子在殿外略微提高了聲音說道,“這是夕顏夫人特意為陛下和娘娘熬的湯,可以緩解疲乏的。”
阿洛聽見了,看了一眼子桓。子桓不動聲色。
“采萱,讓她進來。”阿洛吩咐道。
“是。”采萱不情愿的回答。
侍女放下籃子,跪在地上說,“這是夕顏夫人特意為陛下和娘娘熬制的緩解疲乏的湯。”
“夕顏夫人辛苦了,替我謝謝她。”阿洛笑著說。
侍女離開,阿洛端起湯碗,輕聲說道,“你乃一國之君,后宮女眷要雨露均沾才是為君之道。”
子桓突然握住阿洛的手,凝視著她問道,“為什么,為什么你總要把我推給別人。”
阿洛轉過臉,想起卞夫人日里的訓話,說道,“后宮的職責就是為皇家繁衍子嗣。”
子桓猛地打翻了湯碗,“啪”的一聲,碗摔在地上破裂的聲音在寂靜的黑夜里顯得有些刺耳。
侍女們嚇壞了,慌亂的跪了一地。
內侍端著托盤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問道,“陛下,這玉璽?”
“放在這里!”說完,便轉身要走。
內侍難為情的看著阿洛,阿洛追過去問道,“這樣合規(guī)矩嗎?”
子桓背過身,冷漠的說道,“我是皇帝,我為自己選皇后的權利都沒有那還做皇帝做什么?”
……
永始臺內,燈火輝煌,早有討好的奴才將魏王與大夫人爭吵的消息傳了過來。
夕顏盛裝立在門外,“不知王爺突然到來,妾身有失遠迎。”
子桓擺擺手,示意無妨。
夕顏問道,“王爺還沒用膳吧,一起吃吧。”說完,她揮了一下手,讓侍女都退下。
子桓坐下來,問夕顏,“近幾日,皇室宗親可有什么消息?”
夕顏斂去了笑意,說道,“自獻帝禪位以后,皇室的家眷來往我這里的次數(shù)變得少了,但是還不至于沒有聯(lián)絡。應該只是在觀望獻帝的態(tài)度。”
子桓坐在塌旁,凝視著夕顏說,“你為我籌謀的事情,我都明白,我一定不會負了你。”
夕顏低垂著眼眸,語意輕柔,嘴角溢出了笑意。“我去給陛下煮茶。”
……
洛陽行宮,子桓在議事閣召見輔政大臣。
大臣們一致上書,要求冊立皇后,后宮不能沒有主事的人。
子桓征詢朝臣的意見。
漢室老臣認為,“魏帝應該冊封漢室公主為皇后。”
魏國的老臣認為,“甄氏生有子嗣,理應立為皇后。”
還有一部分王族子弟說:“甄氏是商人之女,曾與袁家公子有過婚配,立為皇后,恐不妥。夕顏公主助陛下取得皇位,而且賢良淑德,理應立為皇后。”
魏帝說,“昔日我未有官位時,甄夫人跟隨我,為我生下睿兒;我任五官中郎將時,甄夫人多次救我性命;魏國南征北戰(zhàn),卻糧草充足,甄家功不可沒……”
王朗說,“陛下是顧念舊情的人,冊立甄夫人為皇后。臣等無話可說。”
朝臣散去,子桓獨自召見昔日的謀士劉幀、淳瑜意等人。
子桓對劉楨說:“我與阿洛早于袁熙就相識,她與袁熙也只是一個名分而已,也并未行大婚之禮,這你們都是知道的。阿洛幾次三番救我,你們都是知道的。”
劉楨說:“可是,殿下,天下的百姓是不知道的。”
淳瑜意道:“皇后是要跟陛下一起主政的,只要殿下愿意,有何不可。”
劉楨道:“殿下若立甄氏為后,恐怕會引起漢室舊臣的不滿,后宮不寧,殃及前朝,望陛下三思。”
子桓有些惱怒,說道:“沒有阿洛,這天下我不要又怎樣。”
劉楨和淳瑜意急忙跪下來,喊道:“萬萬不可呀。”
……
夜里下了一場大雪,晨起阿洛便帶著侍女去了梅林,她一邊賞梅,一邊撫琴。
采萱說道:“夫人似乎一點都不在意立后的事呢。”
“不相干的話不要隨便說,讓不知情的人聽了去,又要橫生枝節(jié)。”
采萱道:“夫人說的是,只要陛下心里想的是夫人,其他人說什么都沒用。”
夕顏從對面走過來,身后跟著漢室公主和陰氏。
采萱不高興的嘟囔著,“拉幫結派,狐媚陛下,壞女人。”
阿洛瞪了采萱一眼,采萱低下頭不再說話。
夕顏立在梅亭下方,笑著說道,“姐姐的琴聲還是那么悅耳動聽。”
阿洛起身說道,“撫琴只是求個心平氣和而已。”
夕顏嘆了口氣,“姐姐整日是心平氣和了,不像我,整日忙著后宮的事情,真是羨慕姐姐是個無事閑人。”
子桓從她們的身后走到了梅亭上,說道,“朕也是無事閑人。”
夕顏立馬變了臉色,給子桓行禮,眾人也跟著給子桓見禮。
子桓擺擺手,走到阿洛身邊,趴在阿洛耳旁低聲說道,“你倒是好脾氣。”
子桓的舉動,讓阿洛臉一紅,低下了頭。
夕顏陪著笑道:“陛下下日理萬機,今日怎么得空了。”
子桓凝視著阿洛,說道:“聽見琴聲,循著就過來了。”
子桓拉起阿洛的手,對眾人說,“散了吧。”又低聲對阿洛說,“想你了,過來看看你。”
兩個人并肩在甬道上走著,夕顏望著阿洛的背影,握緊了拳頭,恨恨的想著,為何子桓與你在一起時是并肩而行,我卻一直是跟隨,卻從未與子桓并肩過。
阿洛問道:“我看你這幾日眉頭緊鎖,我也聽了一些閑言碎語,凡事要以大局為重,我懂你的。”
子桓挽著阿洛的手說道:“我的皇后一定是你。”
阿洛望著子桓,眼里含著淚,說:“我并不在乎這個名分,只要你里有我,就足夠了。”
子桓將阿洛攬入懷中,良久不放開。道:“罷了,你若不為后,我不會立其他人。皇后的位置只能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