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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兩年賭約

  • 夢里花開千秋盡
  • 皎月清羽
  • 6298字
  • 2017-11-09 20:38:18

清晨,朝陽初升,柔柔的陽光透進窗子,照在了南宮沁璃的臉上,暖融融的。

她做了一個夢,夢見了七年前的那個小哥哥,在大雪地上給她烤魚吃,依舊是討打的笑容,卻讓她覺得無比溫暖。漸漸地,那清秀的臉竟變成了蕭郡安的樣子,他眸中帶著濃濃的痛,一身白衣蕭索至極。太子府白玉亭旁大雪紛飛,覆落滿地,冰寒料峭。而她正站在蕭陵的身邊,牽著蕭陵的手,笑得肆意,笑得解恨,好像在宣布著什么。她還沒來得及聽到自己說了什么,畫面便消失不見。

南宮沁璃長長的睫毛翕動了幾下,睜開了眼睛。看到華麗的棚頂和滿室的大紅,她腦中空白了一瞬間,方才想起自己已經嫁人了。

腦中又浮現出了蕭陵干凈的笑臉,那爽朗的性子,一襲藍衣如天光照亮她的心。南宮沁璃緩緩闔上眼睛,眼角落下一滴淚,打濕了枕頭。

蕭陵,你在做什么呢……我好想你……

‘咚咚咚’,房門響了。南宮沁璃坐起身,挑起眼角掃向門口。

“誰?”聲音帶著幾分清冷。

“太子妃,您起了嗎?”一個清脆的女聲響起。

“哦,”南宮沁璃揉了揉太陽穴,垂下眼,冷然道,“進來吧?!?

門被推開,一個長相清秀的小女孩端著托盤走了進來,她看上去也就只有十三四歲,頭頂梳著兩個髻,一笑起來有兩個淺淺的梨渦,十分可愛。

她來到南宮沁璃身旁,放下了托盤,臉上帶著可愛的笑容,對她說道:“太子妃,奴婢伺候您梳洗吧。”

她冷眼看了小丫頭半天,看的小丫頭漸漸收斂了笑容,扁扁小嘴,帶了半絲委屈,似乎不懂太子妃為什么對她這么兇。

南宮沁璃垂眸看了看身上的喜服,深吸一口氣。昨晚她沒換衣服就睡了,這一夜睡得十分不踏實,心情便不是太好。加之這丫頭又是蕭郡安的人,她更加沒有了好臉色。

算了,嚇到她又有什么用,她這么小又無辜,遷怒也沒有意義。

南宮沁璃皺眉,看著她問道:“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

小丫頭眨了眨大眼睛,笑道:“奴婢叫熏兒,今年十三了?!?

“熏兒?”她點點頭,表示知道了,想了想又問,“蕭郡安讓你來的?”

熏兒點點頭:“是啊,太子殿下吩咐奴婢來服侍太子妃,從今以后,奴婢就是太子妃的人了?!?

南宮沁璃冷笑,諷刺道:“他倒是有心?!?

熏兒微微一笑,沒有答話,她才不會去觸太子妃的霉頭呢。但是她可知道太子殿下是什么樣的人,她還知道,太子妃總有一天會接受太子殿下的。

“現在什么時辰了?”南宮沁璃沒再繼續剛才的話題,在蕭郡安的人面前說他的不是,總歸不好,便也換了話題。

“回太子妃,現在辰時了?!毖瑑簽槟蠈m沁璃擦了擦手,為她換了衣服,笑著問,“太子妃要用早膳嗎?”

“嗯?!蹦蠈m沁璃點了點頭,突然覺得有什么不對勁,是什么呢……她突然想到今天應該是進宮拜帝后的日子,那現在呢?她在太子府中?蕭郡安在哪?

“熏兒!等等!”她皺著眉叫住了收了東西正要往出走熏兒,問道,“蕭郡安去哪了?”

熏兒回過頭,答道:“太子進宮拜帝后了?!?

“他進宮了?”南宮沁璃騰地站了起來,愣了一愣,轉而走到桌前坐下,冷靜片刻,“哦,原來是進宮了啊……竟沒叫上我?”她眼中閃過諷刺,“到底是做戲而已,他竟然也不愿意做全了?也罷……我也沒閑心陪他?!?

她的聲音越來越低,愣是沒讓熏兒聽到??裳瑑嚎闯隽四蠈m沁璃自己都沒察覺的落寞,烏亮的大眼睛滴溜溜轉了轉,笑道:“太子妃誤會了,太子殿下是怕太子妃勞累,特意吩咐了奴婢等人不許叫醒太子妃。太子殿下進宮向皇上皇后請罪去了,說是等下次太子妃修養好了,再帶太子妃進宮。”

她勞累?南宮沁璃沉默了。

她哪里是勞累?蕭郡安分明就是不想讓她煩心。他知道她定然不想隨他進宮,才會放出這樣的話。

南宮沁璃擺了擺手,熏兒就退了出去,留她自己坐在桌旁沉思著。

呵……不知蕭郡安又在算計什么,難不成想用這種方法讓她感動?她南宮沁璃也是見慣了生死的人,要是這么容易就被感動了,實在有辱她巾幗英雄的稱號。

想到這,她冷冷地笑著。這就完了嗎?蕭郡安,好戲才剛開始。你既然娶了我,就要有承受折磨的覺悟。

不一會,熏兒為南宮沁璃端來了早膳,各種清淡爽口的小菜,極其精致。

她笑了笑,對南宮沁璃說道:“這是太子殿下特意吩咐的,不知道合不合太子妃的胃口。”

南宮沁璃看著桌上的小菜,眸光閃了閃。不合胃口嗎?酸甜咸辣各種菜系俱全,她還能說什么?呵……蕭郡安還真是心機深沉,算無遺策。

不管怎么說,有的吃就行了。她是將軍,不是那嬌滴滴的小姐,沒那么挑食。

她也不推拒,當下拿起筷子吃了起來。

用過了早膳,南宮沁璃看向正在收拾桌子的熏兒,問道:“熏兒,一會幫我拿紙筆來?!?

“太子妃要寫字?”熏兒笑盈盈的問。

南宮沁璃搖搖頭:“我要畫畫?!?

“太子妃會畫畫?”熏兒眼前一亮。

“怎么?”南宮沁璃竟微微一笑,“我還不能會點什么?”

“不是不是,只是……奴婢還以為……”熏兒急忙解釋,卻被南宮沁璃打斷。

“以為我是只會打仗的莽夫,琴棋書畫一竅不通是嗎?”南宮沁璃笑了笑,“其實我不是不會,只是不精通?!?

“好,奴婢知道了。”熏兒收拾了東西退了出去。

一上午的時間,熏兒都在陪著南宮沁璃作畫。到底還是年紀小,有失穩重,小丫頭站了一會便站不住了。

南宮沁璃正畫著,耳邊就聽見熏兒腳下窸窸窣窣的聲音。她低頭一看,小丫頭的腳正不停地交換著,顯然是站的累了。

南宮沁璃也不想對蕭郡安身邊的人有什么憐憫之心,可這小丫頭實在是可愛,她倒也喜歡。見她站的累了,她有些心軟,當下便指著桌子對面的椅子道:“熏兒,你去將它搬過來,坐在我身邊看吧。”

“太子妃,奴婢不累?!毖瑑哼B忙站好,心道太子妃的耳朵真是靈光。

“去吧,你在我身邊站著,我心里亂得很?!蹦蠈m沁璃掃了她一眼,便又低頭畫了起來。

熏兒扁了扁嘴,乖乖的去搬了椅子,坐在南宮沁璃身邊,口中還夸贊道:“太子妃畫的真好啊。”

一張畫儼然將要畫完,只差收尾。南宮沁璃手頓了頓,目光落在畫紙上。長天浮云,青山碧水,山腳之下有人家,屋上的煙囪還有炊煙裊裊升起。院子里,孩童追逐玩鬧,婦人喂著家畜,男人正扛著鋤頭走到家門口。一家人其樂融融,安平喜樂。

南宮沁璃將西斜的殘陽填完,放下了畫筆,對熏兒問道:“你倒是說說,哪里好?”

“嗯……”熏兒想了想,道,“畫面好看,而且寓意也好,看來太子妃是很向往這樣安穩平靜的生活呢。”

南宮沁璃微驚。這個丫頭看著天真,卻也是個通透的。她說的不錯,自己正是因為看多了戰亂,百姓流離失所,才會更加喜歡平靜。這樣的日子雖然平淡,但也很幸福。

“熏兒姐姐!”有人敲了敲南宮沁璃的房門,輕聲喚著。

熏兒看了南宮沁璃一眼,問道:“怎么了?”

“太子殿下回來了?!蔽萃獾娜苏f。

屋中的氣溫陡然降至冰點,凍得熏兒打了個哆嗦。她沒敢看一眼南宮沁璃的表情,便趕忙起身走到門口,打開門走了出去:“有什么事嗎?”

南宮沁璃眼神凌厲,仿佛要將門盯出一個洞來。這時,她卻聽門口的小丫鬟說:“瑢王殿下也來了。”

蕭陵也來了?

南宮沁璃猛地站起身,紅衣飄過,奪門而去。

前廳,蕭郡安與蕭陵對面而坐,舉杯同飲。蕭陵眸中帶著黯然,不停的飲酒。蕭郡安靜靜的看著他,眉間有著淡淡的堅定,卻沒有后悔。

“大哥……昨日我身體不適,沒有來觀禮,大哥不會怪我吧。”蕭陵苦笑一聲,問道。

“自然不會?!笔捒ぐ草p笑,轉而又嚴肅道,“只是,我不希望這件事影響你我兄弟的感情。”

“大哥……你……”蕭陵不可置信的看向蕭郡安,“你這話什么意思?”

蕭郡安笑了笑,搖了搖頭:“她很想你?!?

蕭陵垂下眼眸,皺了皺眉:“可是……她如今已是我大嫂了?!?

蕭郡安沒再說什么,余光卻見一抹紅影自天邊飛來,轉瞬間到了門口。

“蕭陵!”

蕭陵聽到熟悉的聲音,拿起酒杯的手頓了一頓,回頭看向門口。南宮沁璃眼睛微紅,扶著門框站著。他站起身,二人遙遙相望,卻彼此都邁不出一步。

蕭陵如寒星般的眸子垂下,突然拱手,輕喚了一聲:“大嫂?!?

“你!”南宮沁璃走進來,定定的看著他,卻也只說得出一句‘你’。

是啊,她還能說什么?如今她是他的大嫂,說什么都是錯的……

蕭郡安始終沒說一句話,他也沒有笑,如玉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是他搶了兄弟喜歡的女子,雖然不后悔,但也不嘲笑不炫耀,這是他的風度。

南宮沁璃看了他半晌,嘴角勾起苦澀,低聲問:“你怎么來了……”

蕭陵抬眼,看了看蕭郡安:“弟弟……來恭賀大哥新婚之喜。”

“哦……”南宮沁璃硬擠出一抹笑容,眸光眷戀難舍,“那……你們繼續,我……不打擾了?!鞭D身要走。

“路上小心些。”蕭郡安突然開口,聲音清潤溫柔。

“嗯……”南宮沁璃雙眼通紅,走了出去。

她也不知道到底為什么要來這,或許……就只是為了看他一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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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南宮沁璃坐在房中,黯然傷神。

房中青煙裊裊,煙霧暈染過她的臉,眉眼如畫,朦朦朧朧看不真切。女子一身紅衣,張揚肆意,卻又安靜至極。

“太子妃,”熏兒走了進來,笑著露出兩個可愛的酒窩,“亥時了,太子妃不歇息嗎?”

南宮沁璃回過神,嘆了一口氣:“歇?!?

“那奴婢服侍太子妃歇息。”她笑道。

“嗯?!蹦蠈m沁璃點點頭,看著熏兒哼著歌準備著東西,自己似乎也被這個小丫頭每天的好心情感染了,眉眼間也有了微微的笑意,“熏兒,你為什么整天都這樣開心?”

“嗯?”熏兒眨了眨大眼睛,笑著說,“因為沒什么煩心的事啊?!?

“真好。”南宮沁璃輕輕一笑。

“奴婢每天不愁吃穿,還有自己的事做,忙碌充實。太子殿下待人溫和好相處,又不會隨意打殺下人,奴婢也不必擔心自己的小命是否安全。這樣又怎么會不開心呢?”熏兒越說越開心,仿佛當丫鬟是天下最美好的事情。

南宮沁璃唇角含笑,靜靜的看著眼前的小丫頭,感覺冰涼的心竟被她捂熱了半分。

小丫頭有些興奮,她忽閃著大眼睛看向南宮沁璃,小嘴突然微微張開,一臉驚訝。

南宮沁璃眉心輕皺,唇角勾起:“怎么了?”

“太子妃,您真好看?!毙⊙绢^又興奮了起來,“尤其是您笑起來的時候,更好看?!?

南宮沁璃唇角的弧度更大了些,笑出了聲音。

“太子妃,您看,笑起來多美。您要是多笑一笑該多好……”

南宮沁璃站起身,唇邊的笑容微斂。她身量高挑,因為練武,所以比同齡的女子稍高一些。她低頭看向熏兒為了看她而仰起的小臉,輕輕摸著她的頭,竟沒有反駁:“好,聽你的?!?

“嘻嘻……”熏兒咧著小嘴樂顛顛的為南宮沁璃梳洗,服侍她躺下,便又端了東西退了出去。

南宮沁璃躺在床上輾轉反側,眸光輕輕落在窗外的明月上,腦中不知為何,浮現出了一雙如月色般醉人的眸子。眸中笑意清淺優雅,溫潤和煦。

她煩躁的坐起來,扒了扒頭發。為什么看著月亮都會想起他?真是可惡。

反正是睡不著了,南宮沁璃想著,便披衣而起,走出了房門。

夜色下的太子府,清新幽靜。明月給萬物鍍上一層光華,又似白霜,令府中多了一絲冷意。桂花樹靜靜立在遠處,微風吹來,灑滿一地落花。她漫步在花園中,踏過地上的花瓣,裙角染香。

紅衣女子墨發披散,長發及腰,在夜色中宛若吸血的魅,帶了一絲妖氣。

遠處,簫聲忽起,溫柔如山間之風,清泠如溪流之水,緩緩縈繞在南宮沁璃的耳邊。

似乎有些遠啊……

她想著,下意識的抬步向簫聲傳來的地方走去。

行至鏡湖旁,寬闊的湖泊波光粼粼,點點星光映在湖面上。鏡湖的另一頭,有一個純玉打造的八角亭,亭身通體白玉,散發出溫潤的光澤。

白玉亭中,一白衣公子披著寬松的外袍,玉冠束發,墨發如瀑布般蜿蜒而下。他背對著她,正吹奏著簫曲。風吹著他白色的衣擺,身影芝蘭玉樹,周身似乎泛著淡淡的光。

南宮沁璃站定,定定的看著蕭郡安的背影,眼中閃過恨意,忽而又垂眸,轉身欲走。

曲子突然停了,一道溫潤的聲音傳來。

“既然來了,怎么又走?”

南宮沁璃回首,見蕭郡安正回眸望著她,眸子依舊如月光般皎潔,光華瀲滟。她不想理他,依舊想走,他又道:“璃兒!”

她呼出一口氣,壓下想動手的沖動,轉身走過石橋,來到他的身邊。

離得近了,她才發現,他只穿著中衣,外面披著一件袍子,左肩處還有著淡淡的血色。

他見她穿的單薄,便伸手將身上的袍子扯下來,覆在了她的身上:“這么晚了,怎么還不睡?”

“睡不著?!蹦蠈m沁璃沒反抗。她正好覺得有些冷,才不會傻傻的拒絕白來的便宜。

蕭郡安笑了笑,沒再說什么。他望著前方的鏡湖,眸中一片清明,又有著淡淡的愁緒。

“你的傷……”南宮沁璃沉吟半晌,終于問出來,結果問完便后悔了。他怎么樣關她什么事……

他有些詫異地看了她一眼,眸中多了絲笑意:“無妨?!?

她點點頭,既然是無妨,那就是沒事了?忽然,她語氣一變,眸色微冷:“蕭郡安,我問你,你為什么要娶我?”

蕭郡安眸色忽閃了一下,溫聲道:“如果我說,是因為我喜歡你,你信不信?”

“不信。”南宮沁璃冷冷一笑。她是脾氣不好,但她不傻。從第一面起他就沒給過她好臉色……雖說他的臉色萬年不變的溫和,但是給人的感覺可不會錯。只皇宮兩面,集市一面,現在他說他喜歡她?她若是相信,那便是腦子被門夾了。

果然如此。蕭郡安輕輕一笑,道:“所以……我還能因為什么娶你呢?”

南宮沁璃聽了這話,腦中轉了個彎,忽而瞪大了眼睛,眼中滿是痛和恨:“蕭郡安,你!你真卑鄙!”

卑鄙嗎?她是怎么想的呢?

她既然覺得他不是因為喜歡她而娶了她,那自然是為了平遠侯的兵權了。如今只有宸王寧寂飏和平遠侯手中有兵權,他身為太子,怎么可能不拉攏勢力?

蕭郡安月眸輕眨,沉默未語。她不相信他喜歡她,他還能怎么辦?他輕輕笑了笑,不想解釋。就算他解釋了,她也未必相信。不……是一定不信。

“蕭郡安,你……你竟然是這樣的人!”南宮沁璃咬牙道,“所以,你都不屑于強迫我是嗎?”

“你想讓我強迫你什么?”蕭郡安唇角勾起,看向她,似笑非笑的問道。

“沒什么,我什么都沒說。”南宮沁璃睨了他一眼,“蕭郡安,你別想利用我達到你不可告人的目的,你留不住我,總有一天我會離開的?!彼硨χ?,不想再與他交談,便冷聲道,“我回去了。”

“璃兒……”身后的蕭郡安叫住了她。

南宮沁璃停住,冷然道:“有屁就放!”

蕭郡安一愣,垂下眼眸,問道:“你就這樣恨我嗎?”

“呵……”南宮沁璃心中一痛,聲音有著毫不掩飾的恨意,“生生拆散你和你最愛的人,讓你放棄堅持了七年的心愿,你是什么感覺?你會不恨?”她回頭怒視著他,雙手因為壓抑著殺了他的沖動而不斷顫抖著,“蕭郡安,我真的恨不得你死……”

蕭郡安抬眼,如玉的面容上毫無波瀾。他微微一笑,低聲道:“璃兒,你……就不能給我一個機會嗎?”

“你說什么?”南宮沁璃皺眉,沒聽清他說了什么。

他輕嘆一聲,說道:“我知你不屑陰謀詭計,若你愿意,我們便來堂堂正正的賭一場,你覺得如何?”

南宮沁璃挑眉:“賭?若我不愿意呢?”

“若你不愿意,便罷了?!笔捒ぐ草p輕一笑,便不再說話了。他衣著單薄,左肩上的血跡更加濃艷,手持玉簫立于風中,宛若仙人出塵清逸。

南宮沁璃看著他的側臉,低頭思慮片刻,道:“你說,賭什么?!彼倸w需要一個堂堂正正的理由離開。

他微笑道:“賭心?!?

“如何賭?”

他垂眸,長睫在如玉的臉上落下一片陰影:“如今是慶玄二十七年,若到三十年我還是不能打動你,那么……我放你走。而且……”

“在你沒接受我之前,我不會碰你。”

南宮沁璃聽了他的話,愣了愣。兩年多?她只要守住自己的心兩年,他就會放她走?那么……

“若是時間到了,我什么時候可以走?”南宮沁璃問。

蕭郡安深吸一口氣,又緩緩吐出:“慶玄三十年年關之后,你若是還不愿意接受我,隨時可以走?!?

南宮沁璃大喜:“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彼p輕點頭。

南宮沁璃開心地笑了,忽然又想起了什么,道:“到時,休書……”

“我自會給你。”

南宮沁璃點點頭,又猛地抬眼看著他,眸中滿是不解:“蕭郡安,你……”為何要這樣?

蕭郡安只是有些疲憊的擺了擺手,示意她離開。她抿了抿唇,拿下身上的長袍,隨意地披在他肩上,轉身離開。等走得遠了,她若有所思的回頭,望了望他的背影,不知為何,突然有了一種蒼涼之感。

但那又如何?便是他說可以放她走,她就會感激他嗎?不可能……她搖搖頭,沒再多想,舉步離去。

白玉亭中的蕭郡安唇角勾起苦笑。她心硬如磐石,若不如此,她又怎會給他一絲半點的機會呢?只有置之死地,才有生還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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