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她們逛了整個長安城，季清風帶桃初酒見證了數(shù)個白頭偕老的夫妻，他們都過得很幸福。

夜晚的長安城燈火通明，桃初酒一人坐在那顆姻緣廟前的姻緣樹上。她已修得仙身，本體自然不會出現(xiàn)在人間。這棵樹大抵是后來重新種的。

她現(xiàn)在沒有匿藏仙氣，來來往往的凡人看不到她。

“現(xiàn)在你可信了？”季清風不知何時也站在了她的旁邊，斜倚著樹枝。

“不信。世上才沒有什么白頭偕老！只要給足他們想要的，他們很快就會拋下另一半！”

以前在她這里許愿的人心里都帶著不純的念頭，這些東西就像病毒一樣在桃初酒心里滋長，給她灌輸著“天下無愛的”思想。長此以往，這些思想已經(jīng)根深蒂固，桃初酒自己也不愿意相信了。

“你……怎么就這么執(zhí)著呢？”季清風無奈的笑笑，伸手想摸她的頭，卻見桃初酒的眼睛不知何時竟變成了酒紅色，額頭上隱隱約約浮現(xiàn)出墮仙印記。

“只要斷了他們的姻緣線不就好了。”她邪笑著。心里的惡念不斷滋長，周身的氣場變得異常黑暗。

“隔壁王大哥待會還要給我買衣裳呢，得快點和公子掛完這姻緣條。”

“天香閣的翠兒今天晚上要出閣，要趕緊支開這黃臉婆才行。”

“……”

季清風皺眉，抓住她的手：“跟我走。”

“憑什么？你聽聽這些惡念，它們每一天無時無刻不在我的腦海里滋長，愛情？于凡人而言只有欲望而已！”

桃初酒甩開季清風的手，額頭上的墮仙印記更加鮮紅欲滴。

“桃初酒，你可不是這樣的人啊。難道就因為區(qū)區(qū)邪念就放棄神位放棄你的朋友嗎？”

桃初酒有一瞬的失神，朋友……她的腦海里突然浮現(xiàn)出一張臉，總是弄的臟兮兮的出現(xiàn)在她面前。

季清風趁著這個空擋，抓住她的手臂，想壓制住她身上接近暴走的邪氣。

“殺了他……殺了他……”

只一瞬，她又一次失控，在季清風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的情況下，徒手穿過了他的胸膛。

“你……”他重心不穩(wěn)支撐不住身體，從樹上跌落，看著桃初酒從他眼前消失后便失去了知覺。

第二天，城里人心惶惶。因為那些平時恩愛的不得了的夫妻只一晚上便如冤家一般看對方不順眼，各奔東西。倘若只有一戶倒還好，可現(xiàn)在卻是整座城的夫妻！

季清風迷迷糊糊醒來后就聽聞了此事，心里擔心的事還是發(fā)生了。

天下有情人都是姻緣薄上有記錄的，私自更改或強行斷開姻緣可不是鬧著玩的啊！

“得趕緊找到她。”季清風看了看胸前的傷口早已愈合，動用仙力在后山中發(fā)現(xiàn)了桃初酒。

彼時她還在休息，額頭上的墮仙印記已顯示不見。周身那股戾氣也通通不見，大抵是因為桃初酒斷了整座城的姻緣線。

要是以前的季清風只要伸出手稍微用力就可以掐斷她的脖子，可是他現(xiàn)在卻怎么也下不了手。

“哎……”他嘆氣，終是將她橫抱起來，回了天庭。

……

“唔……我怎么在這？”桃初酒伸了個懶腰，看著周圍熟悉的景象。她什么時候回月老這里了？

“你醒了？”季清風走進來。桃初酒記得，他們第一次見面他也是這么問的。

“我們不是在長安嗎？什么時候回來的？”

看她什么都不清楚的樣子，季清風反倒舒了口氣。

“那場賭約，是你贏了。所以我們回來了。這里以后就是你的地盤了。”他別過臉，云淡風輕的道。所以桃初酒沒有看到他眼中一閃而過的傷感。

“真的？哈哈，我就說過世上根本沒有什么共白首。”她什么都不記得，聽季清風一說才大概知道了。

“嗯。你再睡一會吧，我收拾一下，就離開了。”也許永遠不會回來了。

“小月亮，你要去哪？”桃初酒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這感覺就像，他走了她就要失去他了。

“你這小腦袋都在想些什么？我要搬去你那里了。不然你讓我露宿街頭啊？”季清風故作輕松的戳了戳她的腦袋。

“哦。”

“睡吧。”他為桃初酒蓋好被子，桃初酒也不知道為什么，就感覺特別困，一躺下就睡著了。

季清風最后看了一眼她的睡顏，在她額頭落下一吻。

“笨蛋，以后自己要照顧好自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