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誰……

這里是哪……

桃初酒幽幽地睜開眼睛，揉了揉有些發疼的頭。

她環顧四周這陌生又熟悉的地方，硬是想不起來一絲半點。

“你醒了。”一個童子進來。

恍惚的，桃初酒仿佛看見一紅衣男子對她道：“你醒了。”

“嘶……”腦海里剛出現那人的輪廓卻頭疼的要緊，奈何桃初酒怎么也看不清他的臉。

“月老您別動，您昨個兒才歷劫回來，還沒恢復呢。”那童子見桃初酒揉著腦袋輕哼，忙道。成功引起了她的注意力。

“我是，月老？”她微愣，用手指著自己。

“是的。”

桃初酒聽著童子給她敘述，大概了解了，她是月老，下凡歷劫受了重傷，回來后便昏睡不醒。

“哦。你先下去吧，我已經沒事了。”

“是。”

她支開童子，伸了個懶腰，重新審視這個房間。難怪有一股熟悉感呢。

她走出去，映入眼簾的是一株參天桃樹。樹的下面擺著桌椅，上面還有未盡的酒杯。

“喂，這是我家啊！”

桃初酒耳邊回蕩著一個人的聲音，她回頭卻是空無一人。

她走進了些，才清晰的看到了這顆桃樹。她輕撫著桃樹，手突然停下。

今有佳人，桃夭年華。

不羨月色，唯醉桃花。

她不記得之前的事，可是腦海里就是浮現出一個畫面。她仿佛看到紅衣男子在樹下刻著這些字，笑的眼睛都瞇起來的樣子。

“……”

桃初酒感覺喉嚨澀澀的，伸手往臉上摸，竟然竟是淚水。

“我這是怎么了……莫名其妙的……怎么就哭了……”她不停的用手擦眼淚，還有那個什么奇怪的紅衣男子，他是誰啊，怎么總是出現在她的腦海里。

桃初酒不斷地摩挲著這行字，手不知何時被劃破了一條很長的口子，她卻感覺不到疼。

“月老！你受傷了？！”那童子突然出現在她面前抓住她的手臂。

“……沒事……”她搖了搖頭，這童子未免出現的太過于巧合，她差點失神就剛好出現。

還有她記憶力那個模糊的身影……那個童子一定有事瞞著她！

“我想出去散散心，你幫我把那些錯了的姻緣理一下吧。”她平復好心情，微笑著對童子說道。

“是。”

待童子走后，她收斂笑容，慌忙離開這里。

“哎呀。”桃初酒太著急反而沒注意看路，撞倒了一個花神。她本想道歉卻見那花神顫抖著肩膀扶她起來低下頭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她好像受過很多傷，這些小傷雖然不致命，但落到身上的一瞬肯定很疼。

“我沒事，你不用道歉。是我撞到你了。”桃初酒輕拍她的肩膀，安慰道。

“初酒？”她突然抬起頭，淚水就流了下來。

“初酒你去哪了？怎么這么久都不回來，擔心死我了……嗚嗚……”

桃初酒頓時手忙腳亂的，不過看樣子，她能打聽到以前的事了。

“你能告訴我，我以前發生的事情嗎？我現在，都不記得了。”

“嗯。”

桃仙仙帶著桃初酒來到她以前的住處，才道：“初酒是我唯一一個朋友，人很好……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么，總之，你就和月老走的很近，有一天你和月老都消失不見，大家都很著急。就是那幾天，姻緣薄亂套了，一本書就那樣燒了起來。

“之后月老就回來了，還帶回來了不省人事的你。那時候你身上帶著戾氣，月老身上也沾著好多血。月老似乎花了近乎全身仙力才將姻緣薄恢復。

“我以為你回來了就會找我，擔心死了……”

“你說的月老，是不是紅衣……白發……腰間別著這支蕭……”不待她說完，桃初酒顫抖著聲音，從腰間小心的取下一支通體雪白的蕭。

“嗯，初酒你怎么哭了？”

“我……”桃初酒現在一個字都說不出來，腦海里那人如此清晰卻又讓她看不清楚他的臉。

月老嗎……

“我現在，我現在要去找天帝，你在這等我……”

凌霄殿——

“天帝，天帝你出來，為什么要騙我？我根本……不是月老啊……”她突然泣不成聲，她忘記了……忘記了很重要的人……

“你這又是何苦？”天帝出現在她面前，亦是苦著臉。

只見他揮一揮衣袖，她們便處在了一個結界里。這個結界充滿著許多鏡子。

“這些鏡子里，都是他的記憶……”

桃初酒明白他說的是誰，只是著魔一般的盯著鏡子，看著里面浮現的畫面。

有一處，便是他笑著，用刀在那顆參天桃樹上刻下那行字。

“對了，你叫什么啊？難道就叫月老？而且你一點也不老啊。”

“嗯。”

“那我叫你小月亮吧。”

“……”

“哈哈，就叫小月亮。”

她們打打鬧鬧的瞬間……還有她失控，失手傷了他……

桃初酒看完這些回憶，喉嚨澀澀的，竟流不出一滴眼淚。原來人在心痛的時候，真的就流不出眼淚啊。

她最后停在一面鏡子前，心里的最后一道防線，徹底崩潰。

“你知不知道你在干嘛？！強行修改姻緣的是她不是你！你怎么就這么傻……”畫面中，天帝唯一一次對季清風發怒，卻也是淚濕眼眸。

“我是月老，卻連自己的紅線都牽不好，當這個月老又有什么意思？”他笑著拍了拍天帝的肩。毅然轉身，投入了六道輪回。

“我要怎樣……才可以找到他……”她知道，以仙人的身份待在他身邊，會讓他陽壽盡折，世世早夭。

“求求你了……我現在，只想找到他，陪著他，哪怕只有片刻啊……”

“即便你要進入六道輪回，舍棄仙身，你也愿意？”

“我愿意。”上璧落而下黃泉，只愿與他再續前緣。

“你毀了他人姻緣，便陪他十世。如果在這期間你們能真心相愛并在一起，那么即可重新位列仙班，恢復職位。”

他說完便見她笑著走向輪回道，再世投胎。

“哎……”他們就這么走人了，留下個爛攤子給他。不行，回頭得找司命讓他給他們“好好”安排一下。

第一世，他是除妖師，而她是狐妖。他們卻相愛了，可是最終他師兄找來，她逼他一劍殺了她。第二世，第三世……世世如此。

直到第十世，她是螢光，而他便是南宮彥。仙靈，就是桃仙仙，她不忍好友再受苦，便插手幫忙。

幸好，最后，他們還是走到了一起。

天庭某處——

“季清風你個王八蛋……”某花神趴著，嘴里罵著某月老。

她完全沒發現某月老已經滿頭黑線的在她房門前悄悄關上了門。

“娘子，現下月光正好，不能辜負啊。”

門外來送衣服的童子聽著動靜羞紅了臉，放下衣服一溜煙跑了。

這么多年了，月老的桃花運終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