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看見天開了,人子站在神的右邊。”
時間模糊,空間模糊,世界一片晝白,耳畔一片空寂的那一秒,我想起了我的媽媽,爸爸,和我的外婆。我看見外婆溫柔而慈祥的臉,看見爸爸布滿皺紋和黑斑的臉,看見媽媽憔悴而瘦削的臉,他們在看著我,朝我微笑。上帝在我最需要他的時候,拋棄了我,如果這是對我從前犯下的罪的懲罰,我一點也不會反對,但是如果說把這份懲罰強加到另一個人身上,也是因為罪責,我死也不會瞑目!
啊,身體變輕了,天空中有一扇明亮的大門向我打開,透過光芒四射的門框,我看見一片白色的海岸,正在向我接近。
雪,你說得對。我現在相信,蝴蝶是能夠飛過滄海的。因為我分明看到,夢開始的地方,已經離我不遠了。
雷,照顧好蕓,別忘了,無論如何,記得要微笑。
蕓,當細雨飄落的時候,就是我伴在你身邊,為你祝福的時候。
楓,你說得對。現在我相信,時間其實并不是一條長長的繃帶,而是由各種巧合拼接在一起的電影膠片。因為在它內里,記憶載著的并不僅僅是傷痛,而是有苦辣酸甜,有聚散分離的一個個活生生的故事。再回首的時候,亦不僅僅是一種緬懷,而是一種致敬,一種深沉的緬懷。
秋葉,原諒我,哥哥不能再來看你,給你講霏霏的故事了。答應我,要好好活下去。
雪,如果有來生,如果來生還能遇見你,如果我們還能相愛,如果有一天你還是那樣站在灰港海灘的夕陽下聽我為你唱起老歌,如果你還是那樣揉著惺松的睡眼欣然地接受我的表白,我一定會娶你為妻。但是現在不行,原諒我,因為我已經死了。照顧好自己,我的牽掛,我走了,來世再見。
……
同一時間,望夏理工大學工科宿舍4幢,307舍。
門被推開,里頭空無一人,雷中指轉著籃球走了進來,
“你都不知道我今天有多高興,你猜她怎么說,她終于答應了。我等了她三個月,今天她終于接受我的表白了!”
四周搜羅了一遍,轉過身來,雷看見靠窗位置的書桌上,雨的黑色筆記本上WindowsVista的極光屏保在孤單地閃著,人已經沒了蹤影。
“喂!雨啊,干什么呢?走啊,去打球啦。
不在啊?”
帶上門后,拍著籃球跑下梯階的時候,雷心里想,今天沒有課啊,這個家伙該不是又去上自習了吧,還是去GENEBAR了?搞什么,連自己生日都忘了,算了,晚一點再來找他,一朝飯店還欠我一餐呢,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