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許一諾和徐方潔
- 欲望掙扎
- 青藍
- 4165字
- 2013-08-03 03:35:11
申晴病了,病得很嚴重,發著高燒。藥吃下去,燒退一會兒,又燒上來。到晚上的時候,許一諾再給她量體溫的時候,已經燒到了40度。
申晴閉著眼睛,毫無生機地躺在炕上。“昨天下班的時候還好好的,怎么就燒成這個樣子了?一諾,你們沒什么事兒吧?”老太太摟著思睿坐在炕沿上,眼里滿是心疼。
“沒有。媽,什么事兒也沒有。”許一諾話說得沒有底氣,如果老太太知道他那么對她的寶貝兒媳婦,不殺了他才怪。申晴在他母親的眼里,比這個當兒子的更讓她心疼。
“要不,去醫院吧。老是這么燒著,也不是事兒。千萬別燒出大毛病來。不行,你快去開車去,咱們一起去縣醫院看看吧。我不放心,我心里一陣陣心慌。快點,別磨蹭了。”老太太踢了許一諾一下。
對這個兒子,老太太越來越失望。她年輕那會兒,老頭兒對她不算好,那個時候是生活所迫,吃不上喝不上,哪有時間談感情。現在不一樣了,電視上不是說了嗎,吃穿不愁,就該追求點高層次,小年輕人就得講點感情。他們家一諾可是讓她失望了,對老婆開始還行,現在?小賣部的二頭都比他強。
許一諾被踢了一腳,趕緊出去發動了車。申晴還在沉睡著,她知道婆婆在這兒,想睜開眼睛,嘗試了幾次都失敗了。許一諾把申晴抱在懷里,覺得她的身子是那么軟、那么輕。她又瘦了。
申晴醒了,眼睛抬起來是那么費力。疑惑地看著許一諾的臉,“你干什么?”聲音中竟然滿是緊張。
“去醫院。晴晴,你可醒了,嚇死媽了。讓一諾帶你到醫院檢查一下吧。這一天,燒了退,退了燒的,鐵打的也受不了。”婆婆手里牽著思睿,對她說道。
“我不去,媽,我沒事兒。”掙扎著想要下地,一動就天旋地轉。無力地把頭靠在他的胸前。
“不去也得去,一諾,這事兒可別依著她,趕緊的。”婆婆揮了揮手,小思睿學著奶奶的樣了,也揮了揮手。
“大晚上的,上醫院干嗎。明天吧,明天再去,媽,行不行?”申晴用商量的口吻說道。許一諾把她放到車上的時候,申晴還在央求著。
“快去吧。思睿我會照顧,晚上在那兒觀察一宿。實在不行就住院。老是發燒,得查清楚才行。”婆婆關上了車門,催促許一諾趕緊開車。
夜涼如水,申晴被許一諾裹得厚厚的,半躺在車后座上。兩人一路無語,卻各有各的心思。
“晴晴,你恨我嗎?”
閉著眼睛的申晴,聽到他這么樣問,馬上把眼睛睜開了。“你覺得呢?你覺得我應該恨你嗎?”申晴的語氣是諷刺的。
“不,你不應該恨我。”許一諾篤定地說,“你應該恨那個人,恨方大正,他是個有家的人,他不應該來招惹你。對,你應該恨他,而不是我。那個時候我們都是單身,我有追求你的權力,可他沒有!”許一諾砸著方向盤,加大了油門。
“我現在就恨你。你對自己不負責任,對我也不負責任。對,你可以把車開得再快一點兒,明天在網上就可以看到一則消息,夫妻倆半夜飆車,車禍身亡!”申晴的嘴角含著莫名其妙的微笑,“如果真是那樣,倒真是我希望看到的結果。”
“你說什么呢,晴晴!”埋怨了一句,許一諾還是把車速放慢了下來。
檢查的結果,許一諾自責地罵了自己一句。申晴得了肺炎,所以才導致高燒不退。許一諾辦好了住院手續的時候,已經晚上十點多了。給家里打了個電話,惹得老爹又罵了他一頓,好端端的,作什么耗,把兒媳婦作進了醫院里!
申晴打著吊瓶,沉沉地睡了過去。許一諾靠在醫院走廊的墻壁上,抬頭看著發出橙色光暈的燈,或許,自己一直是欠揍的那個人吧。明明自己一直覺得是愛她的,可為什么不能包容她?或許是自己的愛太過狹隘了,容不得一點雜質。
如果思睿真的是方大正的孩子,他會把她撫養成人。突然覺得自己好失敗,是是非非中,他扮演的就是那個失敗的角色。兩個家庭四個人,誰是勝利者呢?或許,他應該見見徐方潔了,方大正的女人是個什么樣子,他聽說過。他想,把這池水攪渾以后,膿包出了頭兒,是不是就要好了呢?是不是兩個家庭就能回到正軌上了呢?
申晴睡得并不安穩,一直覺得自己坐在一條船上。這條船在海上,什么也看不到,只有無邊無際的海洋。天和水交接的地方,有一顆星星,懸在那里,她朝著那個方向前進,可她走,星星也走,距離永遠是那么遠。
海水是腥的,海風是濕漉漉的。她的船在海上起伏著,巨浪打來,她呼吸困難,想閉著嘴,不讓腥咸的海水流進自己的肺里,可她辦不到。
青山的大街,是很不成體統的,因為早年缺少規劃的原因,路面都很窄。過去的日子,人們已經習慣了步行,突然短時間內汽車增加了那么多,道路變得擁擠起來。
上午的陽光很好,照在來來往往的行人臉上。小城就是小城,永遠沒有大都市的繁忙,這個小小的城市,偏居一隅,像剛睡醒了,慵懶而閑散。
街道兩旁的門市,也是到九點以后才開。男人女人打著哈欠,把一碗碗豆花放到客人面前,隨手把臟兮兮的手放到圍裙上擦擦。吃早餐的人熟視無睹,仍然把炸得鮮亮的油條放到嘴里,嘎巴嘎巴地脆響一片。
汽車喇叭一陣陣狂響,那肯定是誰家的毛驢車擋在前面,毛驢車司機回過頭,甩了一下鞭子,“都是司機!著什么急,論年頭,我這車是你那車的祖宗!”后面汽車里的人沒辦法,只好慢慢跟在后面,等到了寬敞的地方,馬上一個轉向,飛速地從毛驢車旁邊滑過。毛驢見慣了這種場面,張開嘴“啊啊……嘎嘎……”地一陣長叫,比汽車的喇叭聲大多了。然后再把尾巴一撅,一堆兒冒著熱氣的驢糞蛋便滾到了糞兜里。
許一諾站在街頭,對這種情形顯然已經非常習慣了。剛畢業從大城市回來的時候,到縣城來覺得很不可思議,同樣的城市,只是大小不同,為何差別如此之大?后來發現自己的思考很沒意思,他改變不了現狀。
剛給徐方潔打了個電話,約她出來見一面。早晨,申晴喝了一碗粥,液體又掛上了。他拜托同屋的人幫忙照顧,他想出來買點東西。囑咐好申晴,看好液,休息好,有事兒打電話等等,就匆匆出來了。
街上有個新開的冷飲店,依他們兩個人的年紀,真不應該到那種地方。可這個時候,能到哪里見面呢。青山這么小,上午開業的除了飯店就是商業門市了,想找個聊天的地方還真沒有。
許一諾安靜地坐在位子上,腦子里想著該怎樣跟徐方潔把話攤開,如果徐方潔大鬧他該怎么辦。
門被推開了。徐方潔走了進來。徐方潔原來一直屬于比較豐腴的,今天出現在許一諾面前,許一諾發現她竟然這么苗條,甚至比申晴還要纖細。徐方潔的臉色很不好,臘黃臘黃的,好像大病初愈的樣子。
徐方潔走出來,看到許一諾已經站在了座位前。她認識許一諾,雖然不算太熟,可她知道,這個男人是方大正的朋友,也知道他是那個女人的丈夫。徐方潔不知自己為什么會答應他出來見面,反正一接到這個陌生的電話,她就好像猜到了什么。
“嫂子,請坐吧。”許一諾點點頭,說話十分簡潔,反正大家都認識,不用那么客氣。
“你叫許一諾,我認識你,在那天我公公的葬禮上。”徐方潔看著許一諾的臉,像是想看清楚他要干什么。
“嫂子,我長話短說,有些事情我想你應該知道真相。”徐方潔的心一動,眼前這個男人,是不是要告訴她關于他的事情?
“好,你說吧。”徐方潔喝了一口茶,這茶的味道可真苦。
“我以前是方大正的朋友的,這個你應該知道吧。”徐方潔點點頭。“方大正以前曾經有過一個下屬,叫申晴,她是我老婆。”
“嗯,我記得,那天葬禮上,那個非常漂亮的女人。大正跟他談了好一會兒。”徐方潔饒有趣味地盯著許一諾,她已經知道這個男人要跟自己說什么了。“如果你想告訴我他們兩人之間,有一種見不得人的關系。那對不起,我不想聽。”徐方潔放下了茶杯,抓起包想走。
“嫂子,你坐下,聽我說。”許一諾很納悶,方大正的老婆,不是個母老虎嗎?怎么母老虎轉性,變成賢妻良母了?
徐方潔想了一會兒,又會了下來,疑惑地看著他。
“嫂子,你知道這件事,表現出來這么大度,我倒是沒有想到。今天請你過來,不是想辦法報復他們,也不是想對他們怎么樣,只是想讓你聽聽我這個做丈夫的苦。你知道嗎?知道這件事以后,我就跟瘋了一樣……”許一諾也不知為什么,對這個長他近十歲的女人說自己的感受。他只是想,他們之間有相同的遭遇。
聽著許一諾的講述,徐方潔心里竟然有些高興。那個女人,被自己的丈夫這樣整治,而方大正,那個女人心心念念的男人,竟然不知道自己的女人處于水深火熱之中。
“嫂子,我還想叫你一聲嫂子。你說,我做得對嗎?我是不是太狹隘了?他們之間,或許現在已經沒有什么了,可我只要一看到、一想到,就會失控。我不想失去她,真的不想。”徐方潔心里慘笑,自己丈夫情人的老公,跟自己說這些東西,真有意思,“與虎謀皮”?還是其他?
“許一諾,這種事情,‘一個巴掌拍不響’,我想你應該知道。方大正再主動,你老婆如果不半推半就,也上不了這個賊船。我不想指責我的男人。我跟你一樣,知道這件事以后,心冷到了極點。可我先問自己,你還想跟他過下去嗎,如果想,就得容忍;如果不想,干脆一拍兩散。”
“一個女人,出一家入一家容易嗎?再說,如果我跟他提出離婚,那我兒子怎么辦?我不想讓他在單親家庭中生活。就在知道這件事以前,我就已經感覺到他的心離我越來越遠。不怕你笑話,我跟他,曾經有一年多沒有那方面的事兒。改變不了他,就改變自己,通過改變自己來改變他,這個渠道或許能解決問題。”
“但我們倆不一樣,你是男人,比我聰明,比我年輕。你離婚了,你能再娶個大姑娘。可我就不行了。我只能在這棵樹上吊死。所以,我不離婚,我改變自己。我們現在不挺好的嗎?他的心不在我身上,我知道,但他的人在我這兒,這就足夠了。”
“你可真讓我刮目相看。”許一諾聽完徐方潔的話,心里不由為之一動。男人和女人,考慮問題的角度不同,自然會選擇不同的解決方法。“你勸我跟她離婚,再找其他人?”呷了一口茶,許一諾挑起眼皮,直視徐方潔。
“離婚?你們離了婚,不是給他們創造條件,方大正不就離我更遠了嗎?我想,你并不想真的跟你老婆分手吧。否則的話,你也不會來找我了。”這個女人不簡單,這個想法一下子反映到了許一諾的腦海里。
“那你是什么意思?任由他們發展,把我們兩個拋到一邊?”
“那倒不是。你管住你老婆,我管住我老公。我不想給你老婆騰地方,你也不想給我老公騰地方,是不是?”
“必要的時候,我會考慮放棄。我受不了,整天在猜疑中過日子。”許一諾頹廢地說。
“如果真這樣,那我看不起你。自己的婚姻得靠自己去經營,發生了問題,解決問題就是了。你能保證一輩子只喜歡你老婆一個人?”徐方潔臉上的笑,竟然含著鄙夷。
“你不用看不起我。我不是那種輕易服輸的人。”
“看看你老婆的QQ聊天記錄,還有她的空間,你會發現事情并不像你想的那么糟糕。”徐方潔抓起包。
此時此刻,她的心一下子放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