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現在
- 如果我們都快樂
- Grey折中
- 1498字
- 2015-03-29 09:34:23
5：47飛機準時降落在綿城機場，出了機口放眼便是靜謐的荒涼，灰蒙蒙一片至眼所能及之處，微微細雨用心洗滌這個城市昨日的喧囂，似乎有著一切重歸于始的錯覺。
冬季的這里帶著南方城市特有的潮濕感，稀疏的雨融合著晨時的霧氣將視線無限拉長和模糊。機場衛生間的鏡子前尚安審視著自己，扯了扯襯衫的領子，換上從行李箱拿出的外套，套上圍巾，帶上帽子，拍著臉頰試著趕走多余的心思，是的——微笑，她提醒自己。
整理完自己之后，拉著行李箱往公共電話走去，距離：99m——提示牌上寫著，橫過走廊、警衛。尚安低下頭看著冰冷的白色瓷磚上倒映著自己——形單影只，將外套裹得更緊些，半瞇著眼睛，前面被薄霧掩去一半的路讓人恍惚，看不見盡頭的路——但其實盡頭不遠，似是由此連接了現在和過去之間，略過了那么一段漫長無聲的等待和空白。
電話亭門在她進去還未拿起電話時哐當一聲，被風吹得慣力閉上——開啟——閉上，反復了幾個來回，她并沒有太在意這些得一手播著自己爛熟于心的號碼，食指不自知地敲打著按鍵盤企圖稀釋那些過分緊張的心思，等著電話的那頭遲遲未響起的回應，仿佛自己漂浮在了半空，無根無本，接踵而至的迷失和墜落。
“喂，你好。”清冷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實實在在的熟悉感在耳邊響起，憑空消失的東西好像重新出現在眼前，尚安愣得在可能性與現實性之間尋求著立腳點。繞著一圈圈的電話線得手不自覺的緊緊拽著，那些似手中流沙的空就一瞬間支配著她的腳，拖拽著全身的本能，無法掌控的脆弱似乎正將自己淹沒。
“喂？有人嗎？”電話那頭問了一句。
————
“舒涵，是我——我回來了。”
電話那頭沒了聲響，連帶著將她拉至谷底。
“嗯。”電話里傳來一聲之后便沒有了回應。
“只是想回來告訴你一聲，沒什么別的意思。”尚安盡量將語調緩和著，牙齒卻同身體一起顫抖，她想自己應該掛電話了，“我還有事就先掛電話了，有時間再聊，再見。”不等回音就將電話扣上，外面寬大的馬路上，不時傳來川流不息車流的喇叭聲，有人在焦慮的揮手招著的士，有人在深情的互相吻別。
電話亭的門依舊被風吹得來回作響，開開合合，尚安蹲在狹小的空間里，很長時間沒有動作。直到頭頂的電話響了起來。她站起身，接起了電話。
一陣沉默，接著一個聲音說：“你在哪兒，我去接你。”
舒涵沒聽見反應的聲音，“尚安？——是你嗎？”
“我等你。”尚安看著電話廳的墻上那份紙張質地厚實，周邊有紅色邊框，紙上布滿密密麻麻的廣告，“在飛機場這兒，我等你過來。”她說著。
“你去室內咖啡店等一會。”舒涵說完頓了一頓繼而說：“你沒手機，不要亂走。”
掛斷電話的尚安沿著原路往回走。天空依舊烏云密布，腳下的地面走起來像踩著無數個水滴，看著紅綠燈，等待著穿過人行道，手里抓緊著行李箱看向對面的咖啡店的。
進了店里，“一杯拿鐵謝謝。”尚安對收銀員說。
“好的，還需要什么嗎小姐？”她說著一邊用手打著賬單，鍵盤啪啪的聲音，夾雜著飛機起飛時的聲響和店內斷斷續續的笑聲。
“茉莉茶”她說，然后意識到自己是在咖啡店，“沒有的話就算了。”
“的確是沒有出售的，不過我辦公室有一些，如果小姐不嫌棄可以幫你泡一杯。”不知什么時候站在旁邊的男人示意一邊的服務生。
尚安搖了搖頭，“不用麻煩了。”
“不算麻煩，只不過是開水泡一下而已。”他笑著攤了攤手，“顧客至上，下次記得再光顧就行。”說完就笑著然后點頭離開。
尚安將錢遞給收銀員。
“收您100，找您73,這是您的小票，謝謝光顧，祝您有愉快的一天。”她說完笑著對尚安說，“茉莉花茶是老板友情贈送。”
坐在參差不齊手工制作的木桌旁，看著窗外淅淅瀝瀝的雨，淡淡的霧氣漂浮好似透過了百葉窗，卻隱隱的暖意縈繞在身體周圍。尚安趴在桌子上，閉上眼睛聞著對面傳來的茉莉的香氣，迷糊中——她聽見有人輕輕問她：“尚安，你快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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