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苦命鴛鴦
- 浮生游
- 蕭雅雅
- 1763字
- 2014-02-12 21:08:49
純義緩緩走過街道,終是到了門口。黑漆漆的大門,里面是那個等他的女人,可是如今卻是再也沒有往日那分甜蜜可言。他于她是個罪人,她于他是份煎熬,可這一切又是誰的錯?怎么會走到這一步,怎么會變成這樣,茫茫人海,為什么偏偏是她?究竟哪里錯了呢?
難道真的錯了么?純義問自己。即使錯了,他也不后悔。這是他一定要做的事。
公子回來了,蚊子從身后閃出。不知道什么時候看到了他。
你干嘛去了?
蠟燭沒了,去買去了。蚊子說。
蚊子向來細心,這么晚去買蠟燭,想來也是沒有備下的,又或者最近的蠟燭用的特別的多,想著夜晚曼枝點燭不睡的神情,純義心里還是動了一動。她在等他,燃了一根又一根的蠟燭,燃光了家里所有的蠟燭!可是無比復雜的情愫涌了上來,他忽然失卻了感動,有些煩躁。
公子怎么還不進去?蚊子一問,純義卻是發(fā)現(xiàn)自己的腳步很是凝滯。
蚊子推開門,純義進去了。院里一切如舊,只是整齊了很多。幾日未歸,竟是有些生疏的感覺。月光下,院里打掃得十分干凈,像是個有女主人的家。
房里燭火在窗前跳躍幾下,曼枝并沒有睡。
終究是要面對的,純義緩慢地走了過去,推開門。進去,又合上。
曼枝安靜地坐在桌前,并沒有回頭。
能這樣進入這個房間的人,這個家里除了他沒有其它人。
純義沉默良久,曼枝終于緩緩轉(zhuǎn)過身來。
你終于回來了,王公子!
冰冷的言語讓他渾身一冷!
你怎么還不睡?似乎真的沒什么話可說。只這樣面對著便是累了。
王公子難道都沒有興趣解釋一下當日的事情么?曼枝冷颼颼地說。
也無怪她,這事放在誰,誰又能接受得了。
純義陡然又回到了某種明亮堅硬的現(xiàn)實,她是徐家的人,一個應該恨自己的人。
他目光冷淡地看了看她。
你在怪我,沒有告訴你我的身世么?曼枝終是有些哽咽的說。
我原以為這沒那么重要。可是我錯了。我沒想到你那么的在意。
居然為了這件事,想放棄婚姻。難道這件事真的有那么重要么?
是的,曼枝是無辜的,這件事或許對別人真的沒有那么重要,可是對純義,他卻是唯一一個不能不在意的人呵!他姓王呵,徐家有他兩筆血債!
十多歲之前,我寄居在外爺家里。雖然外公外婆格外疼愛,但是我還是想為什么我自己的爹爹不喜歡我?
后來,有人告訴我,我命硬克死了母親。
后來,家里遭了禍事,我受到牽連,變賣奴籍,雖然外爺多方走動,算還是不錯。受到了關懷。
再后來,外爺外婆相繼去世,緊接著父親也因病去了,外公家的聯(lián)系因為外婆的幾句遺言而隔段時日來看一下,打點些銀子,實質(zhì)上已經(jīng)沒有什么情意可言。
當年,為了怕我受人白眼,所以外公與我改性余,徐字拆半,從那以后,我從未對人提起過我的真實姓名。我甚至覺得連我自己都要忘了,這個十多歲后從來都沒有用的姓名。連我自己都要忘了,你為什么一定要分得那么清呢?我難道自己愿意是這樣的過著瞞天的日子?我難道愿意是這樣的人么?曼枝說到悲處,已是淚眼婆娑。
純義心里一動,是啊,這與她到底有些什么關系呢?離家喪親的苦楚他深深體會過。他又何曾的不懂呢。因為懂得,所以無法怪罪,也無法釋懷,這究竟是怎樣的一種孽?
他忽然很傷心,不知道為了誰。
他忽然同情起來,為什么這樣的事他們都要碰到。原是一對悲命的鴛鴦,又何苦這樣苦苦的不放過?
可是這樣的幸福會有嗎?這是不是一種罪孽!
愛,近在咫尺,又遠在天邊。
他眸色深深地看著曼枝,有著苦楚。很是復雜。
他的眼里還有憐惜。
曼枝忽然驚醒,他并沒有打算結(jié)束這場游戲般的玩笑,他回來了,只是因為他無處可去了吧。
她忽然驚醒,一瞬間,卻發(fā)現(xiàn)咫尺已天涯。他冷冷痛楚的眼神告訴她,他們真的似乎回不到從前呢,可是為什么呢?為什么呢?她有些茫然。
睡吧,我到書房去睡,以后晚了,就不要再等了。他說著默默地轉(zhuǎn)身,出去了。
不給她挽留的空間。
曼枝忽然發(fā)現(xiàn),整個晚上都是徹頭徹尾的她在說話,他說過的話不過十個字,原來他從來就沒有打算解釋過什么,他不想解釋。這到底是怎么了?曼枝的心比任何時候都要涼。
純義走進書房,雖然幾天未來,但是也潔凈的,看來曼枝也是來這里的。純義忘了,曼枝也是識字的人。
走到簡單的小床邊,純義合衣躺下,一輪月光照在他清冷的臉上,有些累,到底都是怎么了這是?
已至深夜,林家祠堂外,兩個清瘦的影互相扶持,看著屋內(nèi)疲乏至極的人,相對無語。沐陽眼睛不時的閉上,但又強自睜開。能做什么呢,他知道攏月一定做了什么事,他能做些什么呢,能做得似乎只有跪在這里,心安些吧。
除此之外,似乎什么也做不了。他又挺了挺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