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伽揶琴
- 綰君心:宮女子之昌德宮
- 花香
- 1081字
- 2014-05-27 18:24:04
父親自中進士入朝為官后,合家便于十七年前遷來漢陽。在漢陽除有姨母一家親戚之外,已再無親眷,其余親眷族人俱在開城。故在家中小住兩日,過著難得清靜而又閑適的日子。
我取出父親為我準備的弦琴,調了琴弦,凈了雙手,從荷包中取出宮廷常薰的御用百合香,素手弄琴,此曲名喚高山流水,鐘子期與俞伯牙,自古道是:千金易尋、知音難尋。
宮廷的生涯令我既敬且畏,比如吳尚宮,她的嚴厲慈祥之后,卻是心機沉府,我害怕,不敢再去靠近,害怕再受到傷害;在這之后,陷入的、更多的是一種深深的孤獨。從前有高內人相伴,而經歷了一些事情之后,我們之間像兩條船,愈行漸遠。
琴聲如我空寂的心靈般充滿了渴求,需要一個知己,需要一種讓我堅守的力量,琴聲高高低低、此起彼伏,父親信步走到我房門的窗前,他捋著花白的胡須:“女兒,你的琴聲里像是無奈、像是渴求。”
我住了琴聲,按著琴弦:“其實女兒此刻倒不是很喜歡弦琴,弦琴是士大夫們自彈自賞的名士之琴,此刻女兒突然喜歡起伽揶琴來,那像女孩子一樣咿咿呀呀的琴聲,您說俗也好,熱鬧也罷,伴著藝伎們的舞姿,倒是相得益彰的。”
父親哈哈笑道:“那我把女兒打扮成年青男子,與你到坊間走一回如何?”我的雙眼剎那間泛出一陣光茫:“真的,父親大人愿帶女兒去藝伎院?”父親扯著我的發(fā)辮:“打小就這么縱容你,不去藝伎院怎能聽到伽揶琴?快換身男裝去。”
我與父親大人出現(xiàn)在長侗橋藝妓院時,儼然一身青年公子的打扮,藝伎院的伎女丫環(huán)們,不時有贊許的目光投來,都道是:“好個青俊的小后生。”我附在父親耳邊低聲道:“聽說這里有一個名動漢陽的名伎,名喚弦月的,不知能否見到。”
父親用折扇敲著我的頭:“死了這條心罷,弦月跟河城府院君府上的三少爺私奔,早已離開這里了,咱們來這里就是吃吃酒,看看歌舞、聽聽琴,難不成你還叫老爺子我召伎呀!仔細你母親揭了咱們的皮。”
便有藝伎院的伶人上前打千兒:“兩位大爺,此番是召哪位姑娘?”我推了推父親,他從袖中掏出碎銀兩,擱在銀盤里:“不拘哪個,找個能彈伽揶琴的姑娘來與我二人彈琴。”
那伶人戴著倭帽,一臉的橫肉,露著森森白牙:“真是不巧,本院能彈伽揶琴的姑娘今天都給人包了。”我咳嗽一聲:“難不成弦月把會彈伽揶琴的姑娘都一同帶走了嗎?”那伶人嘿嘿笑道:“那倒不是,今日有顯貴包了雅間,聽不到弦月的琴聲,聽聽眾姑娘的亦是助興。”
父親皺著眉:“我們這位小少爺是專程為聽琴而來的,你總不能讓我們倆白跑這么一回吧!”那伶人嬉笑著收了碎銀子:“兩位爺這身打扮,是來附庸風雅的,使了銀子又不召姑娘,本院也不能白收這個錢,即是如此,安排二人到隔壁雅間,您二位只要不出來,也能聽到伽揶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