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叫我廢物,看我不殺了……”
“住口!”單如秋恨鐵不成鋼的低吼道,打斷了單無悔的話。一臉陰沉的看著單無雙,冷冷的說著:“他好歹是……是我單家的人,縱使有得罪你的地方,你也不該行兇殺人。”
單無雙斂起笑容,定定的看著單如秋,一字一句問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殺了人?”
單如秋當然清楚自己兒子的個性,但他絕不會在單無雙面前承認,冷哼一聲:“沒殺人,他們怎么會躺在這里?”
“好!既然如此,殺一個是殺,殺兩個是殺,再多殺一個又有什么差別!”
“你敢!”
單無雙忽然笑了,還笑得特別燦爛,反問他:“我有什么不敢?”
“你!”他氣結,為了單家的香火不得不放軟身段道:“放了無悔,剛才的事我可以當作什么都發生。”
“你叫我放就放,憑什么?”她盛氣凌人,不退半分。
氣氛頓時陷入僵局,單無悔到現在都還沒搞清楚,爹為什么會跟這個小書童討價還價?一掌拍死,誰敢說半個不字?心里頓時覺得很委屈,也很窩火。
單如秋深深的吸了口氣,平復心情,半晌才道:“只要你放了無悔,我就把你的奶娘完好如初的還給你。”
他口中的奶娘就是撫養單無雙長大的常年住在柴房里的粗使婆子——劉月華。
單無雙微微瞇起了眼,腦中浮現一個老態龍鐘滿臉皺紋的老婦人,她總是用起了繭子的手替單無雙上藥,在單無雙半夜哭泣的時候,用自己瘦弱的胳膊摟著她,哄她睡覺,溫熱的淚水一滴一滴的落在她的頭頂。心中不由得一澀,隨即閉上了眼。
單如秋,你豬狗不如!奶娘早在單無雙被打死的那夜,她就氣得吐血而死了!現在竟然想用奶娘來威脅自己?
她原本還打算放了單無悔,畢竟強龍不壓地頭蛇,但現在,不可能!
想也沒想,她抬起了腳,在單如秋舉掌拍來的瞬間,用盡所有的力氣往單無悔胯下踹去。
單家的人,我讓你們斷子絕孫!
夜涼如水,單無雙靜靜的躺在床上望著窗外的月色發呆。
今天中午那一腳,下午就收到了成效——單無悔破了,偌大的單家的唯一繼承人成了太監。對于這個結果,單家一片愁云慘霧,氣壓低得能讓人窒息,而單無雙只是淡淡一笑,將前來送飯的下人嚇得倉惶逃命。
這只是一部分的利息,本金還沒還上,急什么?
睡到半夜,房間門突然被人推開,半夢半醒的單無雙翻了個身,被單如秋一掌震斷的肋骨便鉆心的痛。她撐著身子坐起,冷冷的注視著進來的人。
一身華麗迤地錦炮,云鬢高聳,墜在發間的步搖輕輕晃動,就像她那張背光的臉時明時暗,來人自報姓名:“柳淑敏特代替老爺來看望客人,不知客人身子可好些?”語氣委婉客套,怎么也挑不出半點錯處來。
無事不登三寶殿,來者不善!單無雙眨了眨眼,淡淡道:“還好,死不了。”隨即抬手,示意她坐。
柳淑敏也不客氣,挑了張近床的椅子坐下。靠得近了才看清楚她的容貌,鵝蛋臉,柳葉眉,櫻桃小口一點點,雖然眼角已經生出了細細的皺紋,但依然風韻猶存。單無雙還沒開口,她先擺了一下手,跟著進來的丫環就乖乖的退到了門外。
現在只剩下兩人,柳淑敏卻依然裝腔作勢的淺笑著,看似無意的問道:“客人今天怎么會和我兒起了沖突呢?”
單無雙早知道事情不可能因為單如秋的一句‘不許任何人再踏進這里半步’而終止,不然這個人又怎么會半夜三更造訪呢?隨即扯出一抹輕笑:“沒有為什么?”
挑起事端的是誰已經不重要,自她踏入單家的大門,就料到會發生很多事。修理他們是遲早的問題,只是沒想到單無悔會如此耐不住性子,這么快就湊上來挨打,她也無可奈何。
柳淑敏眉頭一蹙,期期艾艾道:“客人這般不分青紅皂白的出手打人,可知道這樣做會帶給單家多大的傷害嗎?你承擔得了后果嗎?”
“大半夜來擾人清夢,不是就為了說這個吧?”傷害有多大關我什么事?傷害太小,我還覺得不爽呢!單無雙盯著自己修建平整的指甲鉆心欣賞著,無心理會她的威脅。
誰知道她突然一把抓過單無雙的手,激動道:“客人可知我兒現在正躺在床上生不如死?”說話間,大紅指甲一點一點的嵌入皮肉,單無雙吃痛,但沒抽開,只是挑了挑眉,用平靜的眼神問她想做什么?
柳淑敏忽然冷靜下來,唇邊碾過一抹嗜血的冷笑:“你說我想做什么?”
單無雙這才發覺被掐破的手開始發麻,而這股怪異的感覺正一點一點地往手臂上蔓延,眼一凜,想揮手甩掉她的鉗制,沒想到卻被她狠狠地摁住了。
瞥了一眼傷口,已經出現一圈烏黑。果然不是什么好東西!她無所謂的笑著:“你要來殺我?”
暗暗催動靈力,卻似牛入泥海,心中吃驚,面上卻不露半分。
“瞧你這話是怎么說的?我是主,你是客,做主人的又怎會殺客人呢?”她笑容陰沉,突然出手,甩了單無雙兩個響亮的耳光。
單無雙仰起頭,拭去嘴角的猩紅,淡淡的笑:“你們單家的待客之道還真是特別。”好似她下手不夠重,又或者她打的人不是自己,淡漠之態盡現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