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淑敏巧笑焉兮,吐氣如蘭:“賤骨頭,還早著呢。”
“來人,把僧湯端進來!”軟軟糯糯的話,怎么也無法與剛才那個出手如電的女子聯想到一塊兒。
守在門口的丫頭走了進來,面無表情的將一碗黑乎乎的中藥端到床前。柳淑敏仰起高貴的頭顱,輕聲囑咐道:“伺候客人服下?!?
單無雙全身已經無法動彈,眼睜睜的看著丫頭撬開自己的嘴將藥灌下肚子。又澀又苦的湯汁迅速流入體內,食道傳來痛苦難當的灼熱感,似要將她溶化。單無雙痛苦的閉上眼,好一會兒才冷汗涔涔的睜開,似笑非笑的盯著柳淑敏看。
“夜深了,客人你早點休息?!彼σ庥恼f完,領著丫環揚長而去。
人不可貌相,古人誠不欺我!
單無雙默默承受著體內鉆心刺骨的痛楚,張大眼望著青紗帳,如果說以前要為單無雙報仇,她可能會殺了單如秋一家,可現在,她只想將她們挫骨揚灰。
出入求生的本能,在適應這痛楚后,她試著運轉體內的靈力,將注意力轉嫁到心口那股灼熱感上面。漸漸的,她的意識陷入混沌狀態,而身上卻散發出陣陣白光將她包覆……
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而另一邊,得逞后的柳淑敏回到了自己的起居室,單如秋正端坐在床前小酌,見她回來,眼皮未抬的問道:“事情辦得怎么樣了?”
下人知趣退下,柳淑敏褪下外套,爬上了床,斜躺著笑道:“妾身辦事,老爺還不放心嗎?”如水眼眸,秋波暗送,單如秋勾唇一笑,放下了手中的酒杯,走了過去。
手沿著她大腿,惹得柳淑敏臉一紅,嬌嗔道:“老爺你好壞?!?
“是嗎?”
紅帳落下,遮住風光,他們誰也沒為那正躺在床上尋死覓活的單無悔感到半分擔憂。
“夫人,我們這樣做好嗎?”
正在花園漫步的柳淑敏腳步一頓,笑容僵在臉上,“這是你該過問的嗎?”
丫頭知道自己說錯了話,倏然閉嘴。
家里的客人來歷不明,但老爺卻百般護著,連少爺被廢了也不見懲戒,實在令人費解。她身為夫人的陪嫁,受了前主子的托付,自然是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夫人涉險。
猶豫片刻,丫頭似下了什么決心,壓低聲音道:“夫人,以后這種事讓奴婢去就好了?!?
柳淑敏滿意的點了點頭,拉著丫鬟的手道:“還是雪兒最貼心了,事成之后我不會虧待你的?!?
雪兒并沒流露太多歡喜,只是福了福身:“奴婢謝謝夫人厚待?!?
主仆兩人坐在涼亭賞花,說笑間,只見廖管家驚惶失措的往單如秋書房跑,柳淑敏細眉一挑,暗道:管家做事沉穩,今天怎么這般沒規矩?“去看看怎么回事?!?
雪兒應聲后隨即跟了上去。
“老爺老爺,大事不好了?!绷喂芗胰诉€沒到,聲音已經傳進單如秋的耳里。
單如秋不悅的皺起眉頭:“什么事需要這般驚慌?”
廖管家顧不得解釋,喘著粗氣道:“斷,斷水流來了。”
“什么時候的事?”
“他……”廖管家的話還沒說完,門就嘩啦一聲被推開。斷水流不請自入,笑瞇瞇的看著他道:“老頭,我學生你給供在哪兒?”
單如秋后背滲出一層冷汗,鎮定道:“不知斷大俠突然造訪,老夫有失遠迎,還請斷大俠贖罪?!闭f著,朝管家使了個眼色,管家就連滾帶爬的跑了出去,隨即親自斟茶雙手奉上。
“喲,這么客氣,是不是做了什么虧心事?”斷水流戲謔著,端起茶杯啜了一口,不動聲色的打量起單如秋來。眼神閃爍,肯定沒好事。心中有了主意便立即把茶杯放下,不等他啰嗦,走到了門外:“快點給爺帶路。”
單如秋嘴角一抽,暗自心驚,不知道昨晚那藥的藥效過了沒。想著,故意放慢腳步,帶著斷水流在偌大的院子繞圈圈,實在拖不過去了才把人帶到單無雙住的地方。
院子很偏僻,但環境清幽,的確很符合那野丫頭的性子,繞圈子的事他暫且裝作不知,以后再慢慢算這筆帳。
“野丫頭,本大俠來看你了?!彼那樗坪鹾芎?,腳步輕快的進了屋。
而單如秋卻是如芒刺在背,硬著頭皮跟上,推門一看卻把他嚇得一愣一愣的。
因為,單無雙正在倒掛在床的橫梁上——鍛煉!現在是怎么回事?難道昨夜那碗藥她沒喝?或著,柳淑敏那賤人騙我?
滿腹疑惑的他在失望之余又感到無比慶幸,至少當下這關他是順利度過了。
“老師,你怎么來了?”她沒下來的意思,一下一下的做著加強版的仰臥起坐。
“想你,就來看你咯,哪來這么多為什么?”有些事,他可不能隨便透露,尤其還有外人在場的情況下。
說來,她還得多謝柳淑敏送來的那碗藥效猛烈的藥,讓需要靠挨打才能緩解的灼熱一下子好了,當真是幸運。所以在單如秋要退下的時候,別有深意的說道:“單老爺子,謝謝你夫人昨晚送的參湯?!?
單如秋心里哼了一聲,面上卻賠笑道:“哪里哪里,你是客人照顧你是應該的。若沒事的話,老夫就先告退了,斷大俠單姑娘,請?!?
他走了以后,單無雙才從床上跳下來,一邊擦著汗水,一邊替他倒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