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你怎么在這兒?”
莊明明蹲在石頭家的門前,很愜意地刷著新聞。聞言,起身抱住固白:“我們都快兩周沒見了!我不給你打電話,你也不給我打。”說完撇撇嘴,淚珠掛在眼眶里想要掉落下來。
“別裝了,一點也不像。”固白開門,把莊明明讓了進去。
“找我有事?”
“你每次見到我都說這句話,我有那么勢利嗎?”
“你說呢。”
“你的臉色不太好,生病了?”說著,她把手覆上了他的額頭,“不行,你跟我去醫院。”他在發燒他自己難道不知道嗎?他總是這樣,連自己都照顧不好。
固白掙開女子的手,順勢躺在了沙發上:“我昨天剛從醫院出來,去什么醫院。不去。”
“你說什么,你病了怎么不告訴我?”
“告訴你,我的病就能好嗎?”固白好笑地看著莊明明,這個女孩對他的關心不是假的,不過不知道為什么他總覺得有些不對勁,具體哪里他說不上來。
“不行,還是去醫院吧。”
“好了,別鬧了。你找我到底什么事?”
“你和我去醫院。”
兩人斗了半天,固白實在無奈:“這樣,你把我的藥拿來,我吃藥還不行嗎!”
“好。不過,明早你如果還發燒,就去醫院。”
“我答應行了吧,你可以從我身上下去了吧。”
“哼,老實待著,我去給你弄點吃的。”
固白躺在沙發上一會兒便睡著了,他今天身體確實很不舒服,懨懨欲睡,食欲也不太好。
莊明明看著男子的睡顏發呆,幾年相思,幾年愁苦:固白,你可知道,你是我情不自禁的牽掛,是我回憶里唯一的風景,也是我惟一想要放棄卻放棄不了的人。
石頭回來的時候看到的便是這樣一幅景象:男子溫潤如玉安靜地沉睡著,眉頭微皺似是睡得不是很安穩,女子長發散在男子的手間,雙手捧著自己的臉頰,目光癡癡地流連在男子面龐的每一個地方,同一道光打在兩人的身上帶出了溫馨與和諧,最終成了一張陳舊在時光抽屜里的老照片。他愣愣站在那里,有些不太忍心打亂這畫面,他甚至覺得就這樣也很好,畢竟她是喜歡他的。
“噓——他睡著了。石頭哥,你這里還有沒有房間,我今天要睡在這里。”莊明明轉身走到石頭身旁,壓低了聲音。
“什么?你要睡這里?”
“怎么,不行嗎?還說呢,他生病了你怎么不告訴我。”
“生病,什么生病?”
莊明明睜著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不可置信的打量面前的男子,眼睛里還帶著嘲諷,隨后又有些泄氣地移開了視線:“算了,我就不該指望你照顧他。”
“那他現在怎么樣了?”
“明天再說吧,我會守著他的。”莊明明又走回了“照片”里,不愿再多言一句。
第二天,固白醒來的時候,莊明明趴在他的身上安靜地睡著。女子臉頰墜紅,雙眸輕闔,額間的幾縷碎發拂過細潤的肌膚,嘴角微翹似是做著什么美夢,柔美動人,溫和婉約。
他認命地躺著,不去妨礙她的睡夢,然而她似是感覺到了,緩緩睜開了眼睛。
“你醒了。”說著,手摸上了固白的額頭,點頭道,“還有些熱度,不過比起昨晚好多了。”
“你在這兒待了一晚上?”
“想得美。”
固白笑笑,也不再糾結這個問題,“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你休息吧。”
“反正要上班,順路。”固白起來,轉身去臥室換衣服。
“上班?不行。”
“風寒而已。再說了,住院已經曠了兩天了。”
東郊別墅區,鮮紅的法拉利停在蔥郁的綠植旁,在綠色的映襯下紅色強烈刺激著固白的每一個感官——她在這兒。
“哎——你不進去了?早飯都還沒吃呢。”
進去?他不想嗎?怎么會!他怎么會不想她?可是,她真的想見他嗎?要不……去見一面,就假裝不知道的去見一面,見一面他馬上走……
兩人走到客廳,莫羽浛正和一個中年男人談著什么,神情凝重如烏云,顯然藏著怒氣。
“固白來了。”
“莊叔叔。”固白和莊道成打招呼,目光卻落在了莫羽浛的身上,眉頭皺起,隨即掛上笑容。
“固白啊,聽羽浛說你最近在遠勝工作?”說完,也不待人回答,莊道成又自顧自地說起來,“你早和叔叔說,叔叔給你在公司安排一個職位,總比你現在在遠勝做個小職員要好。不過,固白啊,現在騰凡的股份是在誰的手里啊?”
固白的臉色越發深沉,眸光也凜冽起來,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變幻出了一副笑嘻嘻的面孔,“暫時還在我這里。”
“哦,我還以為早就在羽浛手上了呢。”莊道成偷眼打量羽浛,似是要從她的臉上盯出一朵花兒來,嘴里的口氣滿是戲謔和譏諷,讓人的心口不由自主的冒出一團火。
固白咬牙切齒地扯出一抹笑容:“長遠計如此甚好,不像某些人以管窺豹,只會坐享其成,最后還有沒有東西剩下都不知道呢。羽浛,你說是吧?”
莫羽浛點點頭,沒有言語,眼中卻點起了萬千光芒,照亮了半邊天。
莊道成的臉上卻是黑云一片,不過當年借由莫家發家的卻被記到現在,這是他的恥辱。
午間,飯桌上莊明明不停地給固白夾菜,固白該是沒有看見,一句話都沒說,兩只眼睛都快長到莫羽浛身上了。
午后,眾人在客廳里閑聊,共同的話題掩蓋了個人不同的心思,一時之間像是上映了一部“默劇”,誰也不知道誰在想什么。
之后,固白厚著臉皮,當作不知道似的跟著莫羽浛回家了。盡管路上兩人還是相對無言,卻也不似之前那般冷冽的“針鋒相對”。
客廳里,莫羽浛沉默許久方才開口:“莊道成……”
“你放心吧,我會盯著他的。”
“嗯。”
而東郊,莊道成顯然打起了固白的主意:“阿云,我們家明明是不是喜歡固白那小子?”
莫紫云心頭顫動,面上絲毫不敢顯露,“沒有。”
“呵,你別以為我沒看到,咱家明明那眼睛都長在固白身上了。”
“你別瞎猜了,單位里還有事我去一趟。”
莊道成撇撇嘴,一副你不說我也知道的樣子。
其實,莫紫云早知道,明明喜歡固白,而且快五年了。只是,在感情這條路上,他們倆注定背道而馳,盡管遇到了一起,也只是擦肩而過。
暮光四合,傍晚天際的余光照進了客廳畫出不同的圖案與色彩,兩人坐在沙發上看著熒幕里播放的電影。
那些個她不在的夜晚,固白沒有睡過一個整覺,每每從夢中驚醒他都要仔細辨別一下自己在哪里。如今坐在她的身邊,他才覺得比起見不得這樣也是一種幸福。
莫羽浛的精神還集中在電影里,肩頭傳來的重量給她的臉添了一絲鮮活,她薄怒的面容在看到男子睡顏的那一瞬冰霜盡散,莞爾一笑,轉頭繼續看電影。
晨早的風吹過窗欞,溫潤的陽光打在相擁而眠的兩人身上,電視里傳來的聲音為這般場景拉開了曖昧的帷幕。
左臂的麻痹感傳入五官,固白看著懷中的人溫柔一笑,輕輕抱起女子走向臥室,唇瓣點在女子姣好的額頭,躡手躡腳地走出房間。
一大早,成雨晴拿出兩張票掠過固白眼前,“今晚,音樂會,我等你。”
固白蹙起雙眉,似乎一剎那變了臉,“成小姐,我想我沒有義務陪你。”
“是嗎?”女子的手臂不經意掃過桌面,剛剛放下的咖啡潑在堆疊的文件上,咖啡香愈加濃烈地四散在空氣里替它的主人述說著不滿。
“我說過了,我會陪你好好玩玩。”
固白慍怒的神色明顯地鋪展在臉上,女子的背影更讓他的心情有些壓抑不住,女子難養,算了,他一遍遍這樣安慰自己。
晚間,成雨晴又把他堵在了公司門口。固白握住女子的手臂將女子抵在墻上,低頭,溫熱的呼吸撲在女子細膩的臉頰暈開一片緋紅,他盯著女子的眼睛不耐地開口,“我本沒有興趣,可是……”
“固大白——”
固白側頭,莊明明正瞪大眼睛憤怒地看著他,好似要把他生吞活剝了,他放開女子扯出一抹微笑,走到她面前,“明明?你怎么在這兒?”
“你剛剛在做什么?”
“沒做什么啊。”固白很無辜地擺擺手,轉身便走。
“你……”
“女朋友?挺漂亮的嘛,可惜太嫩了。”成雨晴打斷了莊明明的話,做出極其認真中肯的樣子,雙臂卻攀上了固白的肩膀,“我還以為你喜歡我這種成熟的呢!”
“若真論起狐媚來,我確實不夠成熟。”話畢,莊明明拽著固白離去。
云過風輕,成雨晴唇瓣上翹,頗為狡黠地目光隨著兩人離開飄向遠處,若有所思。
遠勝公司頂層辦公室,黑色西裝的男人目睹這一切,遠遠看去和藹可親,他長嘆一聲,將視線從女兒身上移開。
“爸爸。”
“雨晴,你是不是太過分了!”
“哪有,他若想娶我就要經得起考驗。可是你看他,都有女朋友了。”
“雨晴,雖然我和他爸爸給你們訂了娃娃親,但這親成不成還要看現在。既然你們兩個都沒有這個心思,這親作罷就行了,你做什么如此對他?”
“誰說這親不成了?再說,就算不成也是由我來說,他憑什么先找女朋友。爸,總之這件事你別管。”成雨晴不再理會成思汗,不論如何,對他,她勢在必得。
莊明明見女人沒有跟上來,也看不到了,便甩開固白,換上了一張恨鐵不成鋼的表情,“你怎么又做這種事?”
“我做什么了?”
“你還說,那個女人是誰?”
“同事。”
“同事?哈,你見哪種同事那么親近,都快親上了!”
固白覺得甚是好笑,這個小孩到底在氣什么,他都還沒這么生氣呢,“行了,這件事你別管了。”
“你嫌我多管閑事?”
“啊?沒……”
“我不管你了——”
“喂……”他好像什么都沒說吧,莫名其妙的,算了,反正這小孩氣消得也快。不過,成雨晴確實是個麻煩。
然而,回到家沒幾個小時,莫紫云便打來電話。
“怎么了?”羽浛看著固白,不免擔心道。
“明明到現在還沒有回家,人也聯系不上。我去找找看,你待在家里,相信我。”
手掌的溫度傳入莫羽浛的手心里,剛剛提起的心瞬間安定下來,她點點頭,“你去吧。”
市中蒼藍酒吧,莊明明被三個猥瑣的男人圍住,尤不自知地跳著熱辣的舞蹈,男人們粗糙的手掌不安分地在女子身上游離,貪婪的目光鎖定在女子的每個地方,來回閃耀的燈光更為這畫面添了不可名狀的情愫,固白到的時候看到的便是這樣一幅場景。
推開其中一個男人,固白拉過莊明明護在懷里,“不想死的,滾。”
那三個男人不悅地上前圍住他們兩個人,固白不再客氣,抬腳踹倒了一個,剩下的兩個男人面面相覷一齊掄拳過來,固白緊了緊抱著女子的手,手腳并用將那兩個男人也打倒在地。
“你放開我,放開。你管我做什么,你說啊。為什么,你說為什么啊,我好不容易畢業了,可以和他平起平坐了,他還是看不到我。是我長得不漂亮,性格不好?為什么啊,你說啊……”
“好,好,我知道了,先回家行嗎?”固白將女子塞進法拉利,吩咐司機送回東郊。
月光撫上女子的臉頰,照出這些年的閨中密事,只是轉身的注目便已傾心,然而悲傷的是,她站在轉角的那一邊而不是他在的這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