揉揉眉尖，很亂很亂，像萬馬奔過，要瘋掉的。一抬頭就看到了楊飛飛。
“蘇月！”他笑吟吟的叫道，黝黑的皮膚泛著汗意，“你怎么在這里啊？天這么熱！”
“你不也是！再說現在也快4點了吧，不早了！”
“是嗎？我沒帶表，不知道時間。我剛碰到林雅了，她和一個男的在一塊兒。”
“哦，我知道。我們一起去滑旱冰了。”
“你們三個！”他一臉吃驚。
“不可以啊？”蘇月莫明其妙。
“不是，我看那男的明顯在追求林雅，你還跟去……”接下來的話，他是不敢說，也不用說的。
“還有任蕭。”蘇月無奈的嘆了口氣，“你一個大男生怎么跟個女生似的，八卦！”
“哪有！我只是恰好遇到，隨口問幾句。”楊飛飛笑著為自己辯解，心里也清楚，蘇月是把自己當朋友的，不會為這種小事生氣。
“任蕭又來找你了！這倒挺合適的，你們剛好兩對……”
“哎呀！你閑著沒事替我做作業去！”
蘇月的表情一定很過分，楊飛飛一怔。“兩個人吵架了？”
“嗯……也沒有啦……反正就是……哎呀……煩死了！”蘇月沮喪極了。即便是任蕭也一定是認為自己的怒火燒的沒來沒由，可潛伏在身體每個角落的痛又該怎樣清除，它們會不會和手上的傷口一樣，不知不覺的潰爛？
想到這里，蘇月不覺一陣苦澀，面上卻不流露。“你出來干什么啊？這么大熱天的！”
“打球唄，中午都沒有吃飯！”他的表情非常自然，蘇月卻大瞪著眼睛：“打球？有沒有搞錯啊你！你……”
看著蘇月遇到外星人一樣的神色，楊飛飛咧著嘴一笑，“哪能都像你們女生，曬太陽有利于身體健康！”說笑著他的汗水就沿著臉頰流下，蘇月掏出張紙巾遞給他。他頭一扭，并不接，想來是嫌用紙巾女孩子氣太重。
蘇月菀而一笑，“哎，你現在沒事吧？要不咱們一塊兒回去，休息休息！”
“蘇月……”
“怎么了？”
“難受！”剛才玩笑的神色一絲不余，仿佛是因為膚色偏黑，眼眸里淺淺的憂郁在這灼熱的陽光里格外沉重。
第三瓶。
“為什么不喜歡任蕭？初中時總會聽說你和任蕭的名字，兩個人還真有緣。”吹吹啤酒沫，楊飛飛笑著卻認真。沒有停下撥小草的手，聳聳肩，蘇月拋出一個無辜的眼神。
“你呀！雖然同學這么長時間，也沒覺得你怎么盛氣凌人啊之類的，不過仔細想想你也就是不吭聲罷了。骨子里比誰都驕傲！”鼻子里哼的一聲，又拉開一罐。“我最瞧不起你們這樣的人，明明驕傲的要死，偏偏裝的跟什么似的。你，任蕭，還有林雅。我不怕你和她說，林雅太傲了，看誰都用半只眼！也就你還能受得了她！”
蘇月抽了口氣，“有這么夸張嗎？我不覺得小雅怎么著啊！”
“呃，也許吧！你們是朋友嘛！你住院那幾天把林雅急的不像樣子，我都沒見過她那個樣子，天天魂不守舍的。可就是那樣才更能覺出不一樣，誰去安慰她，她都不理不睬的。雖然吧，大家都知道你們的交情，可還是有些受不住。”
忍俊不禁的笑了出來，“這就是驕傲的不得了啦！呵呵，你們還真是……”一時找不到合適的詞語，蘇月笑的只拍軟轟轟的的草坪。
“你不用忍，盡情笑吧！”被蘇月弄的有些不好意思，楊飛飛還是挺有氣概。“不過我說的都是心里想的，是實話。”
收住笑意，“那我呢？我又怎么傲了，嗯？”挑了下眉毛，蘇月盡量認真的問。
“你……我得想想……”身子一仰，順勢躺下，斜著眼看那個正擺弄啤酒瓶子的女孩，喃喃道：“你……”
“如何？”蘇月換了個姿勢，對上他的目光。
“不漂亮……”答非所問。
“建議減肥……”一個白眼飛來。
“不溫柔……”一個瓶子飛來。
“不擺架子。”握住帶不來一點痛意的瓶子，楊飛飛壞笑一下，終于說了句讓蘇月心跳正常的話。
“你還記得自己初二時寫的文章不？”
“嗯？”
“就是那篇《我愛笑》，我記得很清楚。那開學，老師讓寫自我介紹，你倒好從第一個字到最后一個字全沒有自己的名字。可是文章越念越多大家都開始叫你的名字，教室里很亂老師卻只是微笑。”
說著一頓，楊飛飛猛的坐起來，一仰頭喝了一大口酒，狠狠的向前扔去。“所以當在高中發現自己和你又是同班同學時，我很吃驚。”說著呵呵一笑，“一塊兒的都以為你要去A中，哪里知道你跑到了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還是以前的臭脾氣，第一篇一炮打響了，就是不繼續好好寫……”
蘇月嘟囔道：“哪里啊，我那是江郎才盡唄！”
“江郎才盡？”楊飛飛一笑，搖搖頭，“知道你不想寫，又沒有怪你，何必給自己找理由。”
“也不是啦！現在的作文我就是寫不了嘛！那么多規矩！”蘇月無奈的嘆嘆氣。
沒事兒！我私底下和夫子說過，他其實挺欣賞你的，我估計你不理他的規矩，他也不會說什么。不過，能按規矩來不是更穩當些嘛？”
“也是！不過都說好了來陪你，咱們就不聊這些了，多煞風景啊！”主動遞過去一罐啤酒，蘇月甜甜一笑。
“我也沒什么事兒，就是煩，想找個人說話！”
“哦！那就瞎聊吧，大不了遲到！”
“你巴不得吃飯吧！”
“是又怎么樣？我也煩啊！班頭要是問，我就說我出來散心。”說著就燦爛一笑，似乎很為自己的主意開心，躺下來和楊飛飛并肩躺下。
“那你就繼續說我怎么‘傲’了吧！”
斜陽安靜的照射在兩個人的身上，藏在身下的是軟軟的帶著暖意的草坪，跳進眼簾的是飄著流云的碧藍天空。
都好久沒有這么放松過了。歪頭看一眼那個闔著眼的女生，楊飛飛突然感到了寧靜，她淺淺的漩渦似乎帶自己遠離了那些輕輕重重的煩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