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想到今天會起這么早,迷迷糊糊地穿起衣褲關(guān)了門就往外跑,外面很清冷,路燈有些昏黃,我跑出了小馬路,上了城關(guān)大道,頭腦漸漸清醒起來,現(xiàn)在在干什么呀,以為還是在讀書嗎?忽然就沒了勁,垂頭喪氣地往回走,還好,鑰匙在褲兜里,要不然就要喝一個早上的西北風(fēng)了。我開了門站在黑暗里發(fā)呆。讀書的時候天天早上都要跑的,不管刮風(fēng)下雨,有一種惆悵的感覺擁上心頭,我打了個冷顫,忙脫了衣服鉆進(jìn)被窩,被窩里還有點熱氣。

再次醒來,天已大亮,起了床,梭洗完畢,出去買了二個包子,經(jīng)過小芳店門時她還沒開,便跑了回來,我覺得自己就象一部機(jī)器,每天都要運轉(zhuǎn),不管愿不愿意,都得守在這方寸之地。天好冷,凍得手有些僵硬。我趕忙倒了杯熱水,看水瓶里剩得不多,便用電飯褒褒水,用老奶奶的真空棉包著手,用熱水捂著,感覺暖和了些,便繼續(xù)工作,水過了好久才開,我又忙著往水瓶里裝水。

我忙得忘了時間,大哥笑嘻嘻地走了進(jìn)來,一看鐘,十點了。

“撿到寶了?這么高興?”我笑問道。

“你嫂子終于找到工作了!”

“噢?什么工作!”

“在朋友的舞廳上班!那老板很有錢,好幾輛摩托車,還有好幾部手機(jī)!他要送一部摩托車給我騎呢!”

“買房子的錢有了?”

“不用了,再說也沒借到錢,以后再說,嘿嘿!”

我終于松了口氣,大哥看到裁衣板上的真空棉,眼睛一亮。

“你嫂子胃痛怕寒,要是用它做一條護(hù)圍就好了!有沒有多的啊!”

“有是有,怕人家不肯!”

“你搞點下來她也不知道,”大哥瞇著眼,“讓你嫂子高興了,她也會對你好一點!”

“好吧,我剪給你,不過我沒辦法給你做,給人看到了,就麻煩了!”

“你給塊布給我就行了,我包起來一樣!”

找了塊做褲子口袋的白布包了條真空棉給了大哥,他笑嘻嘻地走了!等他走后,才想到今天是星期六,小麗也不上班,應(yīng)該已經(jīng)去她爸媽那了吧?想到她,就有點胸悶。



中午隨便吃了點什么,又忙到二點多,那兩個穿制服的又來了。

“錢準(zhǔn)備好了沒有?”女的問道。

“沒有就是沒有,跑斷腿都沒!”我態(tài)度很惡劣。

“你不交,我就讓你關(guān)門!”男的火大了。

“怎么啦?怎么啦?”另一個聲音傳來。

我一抬頭,溫君不知道什么時候進(jìn)來了,那男的好象認(rèn)識他,忙滿臉堆笑,“我們是來收暫住費的!”

“不會吧,這是我同學(xué),都是當(dāng)涂人,還收什么暫住費呢,你說呢?”溫君和顏悅色地笑著。

“看在劉哥的面子上算了!”女的忙打圓場。

“算了算了!”男的搔搔頭。

溫君笑嘻嘻地送他們出去,又走進(jìn)來,“財政吃緊,被當(dāng)官的貪光了,現(xiàn)在亂找冤大頭,呵呵!”

“他媽的亂來!”我搖搖頭,想到他一個人來,便問,“你女朋友呢?”

“她呀,和她那些姐妹玩去了!我沒事就過來了!”

“你們什么時候結(jié)婚啊?”

“要這個啊!”溫君撮了撮手指,“還要買房子,沒個十來萬結(jié)不成婚啊!”

“你們感情那么好,不能簡單點啊!?”

“我是想簡單點啊!可是她家里人不同意,我有什么辦法!”

我們聊了好一會兒,吳良正好從門口經(jīng)過,溫君叫住他,吳良笑著說,正找他呢,于是把溫君拖走了。

他們走后,我哀嘆不已,十來萬!看來這輩子也賺不來,只有打光棍的命了!就是在農(nóng)村娶個老婆也要有座新的樓房,光彩禮也要二三萬啊!記得在常熟打工的時候,一個女孩子很喜歡我,但竟當(dāng)著很多人的面說,“我嫁人的時候,要高樓大廈,三金五插,”所謂的三金就是指金耳環(huán),金手鐲,金項鏈,所謂的五插就是指冰箱,彩電,空調(diào),音響外加摩托車,當(dāng)時,就離她遠(yuǎn)遠(yuǎn)的。還記得村里人笑談,現(xiàn)在有女兒的很吃香,嫁女兒那不叫嫁,叫賣,論斤的,比如一百斤的,三萬塊彩禮,就三百塊一斤了,有家人家說自己女兒漂亮,要加一百一斤,比豬肉貴多了。雖是笑談,卻也是事實,象我這種家庭條件一輩子也別想娶老婆了。

正在胡思亂想,小麗騎著車,匆匆地停在門口,急急地下了車,臉上充滿悲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