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失神長生殿
- 梧桐清秋景之不得不愛他
- 我欣依舊
- 3162字
- 2009-01-12 15:03:17
“小九兒給額娘請安!”
今天早上一起床,格格就忙著梳洗,做事情干凈利落,竟沒有往日起來,沒精打采地樣子。昨日胤禛來過,兩人躲進房里,嘀咕了一陣子,不知搞什么鬼。不過,以我的經驗看,絕對不是好事!
那天下午格格很乖,一直跟毛仔玩耍,始終沒有出去瘋。即使到了晚膳時候,也沒有跟我講條件,將桌上菜吃了精光。見此情形我暗暗稱奇,不知道她的“皇上四哥”,究竟使了什么招,把九格格弄成了淑女。難道是胤禛,又許諾給她東西?毛仔就是他送來的。到了晚間格格將我叫去,說次日一早要去永和宮。
呵呵!果然不出我之所料。
次日,格格起了個大早,專程來見她額娘。來在永和殿外。早有人挑起站簾。我們剛進去就瞧見十四阿哥,正跟德妃親親熱熱地說著話。而他的親哥哥——胤禛,則沒意思地坐在一旁。
“給額娘請安!”
我跟在格格身后,也來在德妃近前,深深地施上一禮。奇怪,格格剛才還興致勃勃,怎么一會兒就撒了氣?雖然看不到格格的臉,但直覺告訴我她不高興了。
“呦,瞧瞧小臉!叫霜打了?快過來給額娘說說,格格怎么不高興了?”發現格格苦著張臉,德妃不怒反而笑了,向著格格伸出手來。
“額娘。”聽見她額娘招喚,格格向娘娘走去。
“又閑了,是不是?額娘明兒帶你去宜娘娘宮里玩,好不好?”待格格來至近前,德妃舍了小兒子,將女兒攬在懷里。
“宜娘娘宮里不好玩,孩兒實在不想去。”我遠遠地瞧見,格格撅起了嘴。
“好好好,那你想去哪兒?”德妃說著,在格格鼻子上輕輕刮了一下。
“整日間只能呆在宮里。位育齋,永和宮,永和宮,位育齋,天天在這兩處跑,實實把人給憋悶死了!”
“前兒個晚上,咱們不是去毓慶宮看過花燈?話又說回來。你這一年時間,大都住在暢春園里陪阿瑪,這才陪額娘住幾日就悶了?”
“就悶,就悶!”格格話說到這里,竟在地上跳起來。
“好吧,好吧!”德妃已經有些不耐煩了,“那怎么著才能解悶呢?”
“我要出宮去,上哪兒都行!”說罷,她瞧了瞧胤禛。后者依舊冷著一張臉,但是嘴角已微微挑起。
“又要出宮去!頭上的疤才好了多少久?上次要不是景秋救了你,不知道要吃多大的苦頭呢。”說到這里,她瞥了瞥胤禛。
“額娘,就讓孩兒出去玩吧!這回我保證跟四哥,和景秋在一處玩,再不一個人溜出去了。好不好,好不好嘛,額娘——”格格拉著德妃來回晃,將身子扭成了絞股糖。擺明了不達目的絕不罷休。
“好了好了!”德妃難奈其煩,終于松了口:“這事額娘可不管了。若你皇阿瑪同意,你只管去就是了!”
“額娘此話當真?”得到德妃的首肯,格格高興地嚷道:“孩兒這就去求阿瑪!”說著丟了德妃往外沖去。
“無巧不成書”。就在這當口兒,院子里有人高聲說話:“什么事要求朕啊?小九兒別急,朕這不是來了嗎?”
“皇阿瑪!”格格像打了強心劑,立即掀簾子出了門。
也就片刻的工夫,九格格挽著康熙,重新掀門簾進來。此刻,屋里人已跪了一地,齊聲給皇帝見禮。
康熙往四下里環顧,我正抬頭無意間碰上。他怔一了怔立即笑了,像往常一樣讓大家起來。
“格格剛才風風火火地,險些將房頂都揭了去,到底有什么急事求朕哪?”康熙一坐下來,就叫過格格問端倪。
“稟皇阿瑪,小九兒想出宮玩。”
“噢。”皇帝往她額頭看看,笑得有些意味深長。“好了傷疤忘了疼,是不是?”
“皇阿瑪?!”格格又拿出了撒嬌的本事,“就讓孩兒出去吧,和上回一樣就行。那條路濕滑我再不去了,而且我保證不溜出去玩,還帶上景秋一起去。好不好?”
“嗯——”康熙竟經不起女兒這一求。立即變換了立場,思考了片刻說道:“燈節才下了一場雪。眼下正是化雪時節,日頭雖好但冷得很,去寺里的路不好走。若你們非要出宮去,一定不能再去那里。”
“行行,只要阿瑪放我出去,隨便去哪兒都行!”聽說能夠出去,小丫頭眼睛亮了,甚至有些饑不擇食。
康熙看見嘆口氣,轉回頭來問胤禛:“老四,九格格要你帶她出去玩,你說去哪兒玩合適?”
胤禛聞言立即起身,向他父親拱了拱手,回答道:“不如去孩兒府邸吧?那里剛剛修墡完畢,在孟春池畔觀雪景,還別有一番味道。”
“嗯,這個主意不錯!既然能夠出宮,又不擔心安全。景秋,”忽然聽見皇帝召喚,我急忙出來回應。不過,他聲音不似往日威嚴,聽上去甚至很親切,“替朕好生照看格格,若她在外面使性子,不用跟她多說什么,回來告朕知道就是。”
我正要稱是,沒想到胤禛躬身說道:“皇阿瑪盡管放寬心就是,此次孩兒定能照看好妹妹,不再讓皇阿瑪和額娘失望。兩月來格格已經長進不少,何況有了上次的事情,九妹妹定會吸取教訓。”
聽見兒子這樣說,康熙皺了皺眉頭,回身望了望德妃,說道:“如此甚好。你平素小心朕是知道的,況且那件事也不全賴你,不必太放在心上了。”
面前五尺寬的戲臺上,管弦陣陣且婉轉悠揚。只聽得舞臺之上,須生唱道:淅淅零零,一片凄然心暗驚。遙聽隔山隔樹,戰合風雨,高響低鳴。一點一滴又一聲,一點一滴又一聲,和愁人血淚交相迸。對這傷情處,轉自憶荒塋。白楊蕭瑟雨縱橫,此際孤魂凄冷。鬼火光寒,草間濕亂螢。只悔倉皇負了卿,負了卿!我獨在人間,委實的不愿生。語娉婷,相將早晚伴幽冥。一慟空山寂,鈴聲相應,閣道崚嶒,似我回腸恨怎平!
此時在戲臺的對面,胤禛格格位居正中,我陪坐在格格身旁。今日貝子府坐陪的,是胤禛的兩位福晉——張氏和李氏。不知道,乾隆生母鈕鈷氏在哪?我往側福晉身后望去,那里侍立著幾個女孩,個個都很端莊艷麗,不知哪個會母儀天下。
這時耳畔響起了格格的聲音:“四哥,你相信世間有真情嗎?唐明皇對楊妃如此深情,生死關頭不還是舍了她?什么“我獨在人間,委實的不愿生”,其實都是拿來騙人的!”
“唐明皇的心思厚重,我輩豈能參悟得透?不過以愚兄看來,真情總還是有的。不過對于帝王,應該另當別論,還應以社稷為重。否則,祖宗的江山怎么辦?萬千黎庶又當如何?總不能因為一人幸福,置億萬蒼生于不顧吧。”
“小妹不懂得什么江山社稷,就知道唐明皇舍了貴妃,就是背棄的誓言。對不對,景秋?”四哥的這個論調,令格格不能理解,于是轉而向我求援。
這丫頭也是,怎么又把球踢過來了?本想裝聾作啞混過去,沒想到胤禛真的轉向我,似乎要看到人心里去,“秋兒,你也這么認為嗎?”
“《長生殿》奴婢還是第一次看。因為離得遠聽不清戲詞,也不好在此胡亂評論。”
“原來是這樣啊!”格格來了興趣,忙著跟我顯擺:“這出戲是我朝監生洪升寫的,最初叫《沉香亭》,繼而改稱《舞霓裳》,因為詞曲工整雅致,深得皇阿瑪的喜歡,曾授命內聚班演出,還跟王爺們稱贊呢!”
格格正說在得意處,忽聽得絲竹聲乍起,勾起大家好奇之心。哇噻,此時看臺上好不熱鬧,但見一副鸞駕次第排開。在宮女太監亮相之后,玄宗皇帝粉墨登場,但見他甩了甩水袖,和著絲竹唱道:
“蜀江水碧蜀山青,贏得朝朝暮暮情。但恨佳人難再得,豈知傾國與傾城。寡人自幸成都,傳位太子,改稱上皇。喜的郭子儀兵威大振,指日蕩平。只念妃子為國捐軀,無可表白,特敕成都府建廟一座。又選高手匠人,將旃檀香雕成妃子生像。命高力士迎進宮來,待寡人親自送入廟中供養。敢待到也。(嘆科)咳,想起我妃子啊,是寡人昧了他誓盟深,負了他恩情廣,生拆開比翼鸞凰。說什么生生世世無拋漾,早不道半路里遭魔障。
恨寇逼的慌,促駕起的忙。點三千羽林兵將,出延秋,便沸沸揚揚。甫傷心第一程,到馬嵬驛舍傍。猛地里爆雷般齊吶起一聲的喊響,早子見鐵桶似密圍住四下里刀槍。惡噷々單施逞著他領軍元帥威能大,眼睜睜只逼拶的俺失勢官家氣不長,落可便手腳慌張。恨只恨陳元禮呵,不催他車兒馬兒,一謎家延延挨挨的望;硬執著言兒語兒,一會里喧喧騰騰的謗;更排些戈兒戟兒,不哄中重重疊疊的上;生逼個身兒命兒,一霎時驚驚惶惶的喪。兀的不痛殺人也么哥,兀的不痛殺人也么哥!閃的我形兒影兒,這一個孤孤凄凄的樣。。。”
聽他唱得凄凄惶惶,可能在懷念楊妃吧。哎,想想帝王們后宮三千,唐明皇能做到這一點,已經很是不容易了。眼前的雍正又如何呢?皇后故去都沒有親送,還拿大臣們來說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