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中卷 夢里惆悵銷魂誤 如花美眷
- 彼岸花開(清穿)
- 人魚的舊歡舊愛
- 2884字
- 2008-11-18 11:57:32
病勢雖去得慢,但我已能起床,每日也是在房中枯坐,八爺胤祀一次也沒有出現(xiàn)過,也許是避嫌吧。我倒是希望他與佳期是情深意長,不是別人傳言的那樣畏妻。
這一日找出紙筆,準備畫幾個新花樣讓春兒繡。玫瑰、百合、曇花、一時興起又畫了幾支卡通的小老鼠、小花貓之類,當初在學校我經(jīng)常畫這些給孩子們。
一時間小丫環(huán)也圍上來,“喜歡就拿去吧。”我微笑,春兒動手遞給她們。每個人挑著說著,一時嘰嘰喳喳。
“說什么?這么熱鬧。”佳期的聲間響起。我和春兒立即站起來行禮,丫環(huán)也散到一旁噤聲不語。
“這是什么?”佳期走到桌邊坐下,看著我畫的東西。
“這是我畫的花樣。”
“妹妹畫的倒是與旁人不同。”佳期翻看著,“這個是什么?是曇花嗎?”
走近看了一眼答道,“是韋馱花,是曇花的一種。”
“韋馱花?那是什么花呀?”佳期感興趣的問。
“傳說,一個女子愛上了佛祖痤下的韋馱尊者,仙凡怎可相戀,為了懲罰這個多情的女子,佛祖把她化為只能一生開一瞬間的花。于是這個女子就選在每年暮春晨分,開在韋馱尊者上山采春露必經(jīng)的路旁,只為將一生最美的時刻獻給最愛的韋馱尊者。所以,后人把這種花叫韋馱花。”
佳期靜靜聽著,“雖然只能開一瞬,也算得償所愿。”
“琉璃卻為她感到難過,韋馱尊者始終不知她的愛戀,那凋謝的花瓣也許是她的眼淚。”
“世上竟然有這樣的呆子,貴為神又如何?”佳期有點傷感。
“福晉,只是傳說而已。”
“心悅君兮君不知。這張給我可好。”佳期說著已經(jīng)折起來。
“福晉或是喜歡,我多畫幾張就是。”
“琉璃,我們同是郭羅絡氏一門,我叫你妹妹,你就叫我姐姐吧。”
“福晉,琉璃怎能高攀。”
“傻妹妹。”佳期一笑,“看妹妹身體已經(jīng)大好,妹妹,這幾日要準備進宮見見幾位娘娘,這是我給你準備的旗裝,漢人的衣服就不要再穿了。”一邊的仆婦已經(jīng)放下托盤,只覺眼前一片繚繞。佳期又吩咐幾句,一行人恭恭敬敬送她離去。
和春兒重新回到房里,春兒興奮的揀了一件,“福晉準備了這么多,小姐,這一件穿上一定好看。快穿上試試。”一旁的丫頭也在一邊幫腔。苦笑一下,由著她們擺弄一番。穿習慣了繡花短衫,穿寬大的旗服總別扭,還有頭上那旗頭,頂在頭上沉甸甸的,還沒有太多的珍寶首飾綴在上頭,我已經(jīng)覺得抬不起頭來。腳下的花盆底穿起來還好,一走路就東倒西歪。一邊仆婦丫環(huán)開始笑,看到自己的狼狽,禁不住也笑起來。
這幾天要牢記宮廷禮儀,還要穿上花盆底練走路,日子倒是過得充實。現(xiàn)在穿花盆底走路倒是平穩(wěn)多了,只是還不能像她們一樣走得搖曳生姿。這一日,走得實在郁悶,看看四下無人,脫下花盆底拿在手里,坐在假山的石頭上休息。遠處傳來說話聲,聽聲音好像是男子,立刻起身躲到一邊,我穿著漢服腳下卻是花盆底,這個樣子可不想讓人看見。
聲音漸進,“四哥,這幾日弘暉的病情如何。”溫潤的聲音。
“有勞八弟掛心,太醫(yī)說過了夏天有望痊愈。”清越的聲音回答。原來是四貝勒,都說他為人刻薄,待人嚴厲,今日覺得果然不錯,弘暉是他的嫡長子,說起病情來也是冷冷的不帶任何溫度。分神之間兩人已遠去,我從藏身處出來,好奇得張望,遠遠只見一個清瘦的背影,依借覺得有些眼熟,自嘲一笑怎么可能。
------------------------------------------------------------------------------------------------------------------------------------------
春兒一大早就把我喊起來,洗臉梳妝,耐著性子由她忙碌。終于打扮停當,對鏡草草看了一眼急忙趕往佳期處。佳期盛裝艷服,按品正在裝扮,看了我一眼,“妹妹還是穿得這樣素。”淡淡一笑,我怎能掄她的風頭,宮里的娘娘若是見我打扮得花團錦簇又會怎樣想。
佳期在仆婦的簇擁下坐上馬車,我單獨坐一輛,這樣也好,自己獨處自在得多。穿過宮門,侍衛(wèi)恭恭敬敬放行。我們要去宜妃娘娘的翊坤宮,一路上遇到的宮女太監(jiān)跪下去行禮。佳期神態(tài)倨傲,以胤禩現(xiàn)在的勢頭她的確應該驕傲。
在宮門口,一人與佳期打招呼,“見過八嫂。額娘正在念叨八嫂呢。”說時好奇看我。
“讓姑姑久等了。九弟,這就是琉璃。”佳期介紹。原來是九阿哥胤禟,正要給他請安,他微揚著頭神態(tài)高傲的離去。如此精致俊美的青年,原來是頭沙豬,心中忿忿不平,又只能忍著。
宜妃娘娘她穿一身淡藍軟緞袍子,遍體大朵的牡丹粉蝶分外的惹眼,細眉鳳眼夠艷麗,氣度也夠高貴。她旁邊的麗人和她有幾分像,但是神情比她溫婉,大約就是她妹妹溫貴人。
佳期福了一福,而我則需跪地行禮,按嬤嬤教的恭恭敬敬行禮,口道娘娘吉祥。宜妃并未讓我立即起身,“聽佳期說,你前一陣子病了。”
“承蒙娘娘垂詢,奴婢只是偶感風寒已經(jīng)好了。”低眉順眼答話,心中卻是憐惜自己的膝蓋。
“漢家女子就是嬌氣,那像我們滿族女子。”
“姐姐,長途跋涉,千里迢迢有個小病不足為怪。”溫貴人軟語道,“起來吧。”心中對她感激不已,連忙起身,溫貴人招手讓我過去,走到近前,她握住我的手細細打量,“早就想見你了,不巧你病了。今日一見,果然是清秀佳人。”
“娘娘謬贊,奴婢不敢當。”
“傻丫頭,不要奴婢奴婢的,叫姑姑。”溫貴人笑得和藹,回她一個微笑,看了一眼不言語的宜妃。溫貴人一笑,“你阿瑪全海是我堂兄,委托我和姐姐照顧你,你放心好了不要見外。叫聲‘姑姑’聽聽。”心下猶豫,眼角偷看一下宜妃,宜妃品著茶不置可否,佳期不著痕跡的點了下頭。
“姑姑。有勞姑姑費心,琉璃有什么不妥之處,還請姑姑訓斥。”說得倒是真心話,宮廷之中處處勾心斗角,我是需要有人指點。
溫貴人拉我坐到她身邊,問娘親的情形、路途可順利,宜妃和佳期說著閑話,不時插上一句,我都溫順做答,心里覺得她和她的兒子一樣高傲。
略略坐了一會兒,和姑姑告辭,還要和佳期去拜見良妃。溫貴人拉著我的手,“琉璃,常常到宮里陪陪姑姑。”還未做答,宜妃已開口道,“妹妹,等她選了秀還不長在宮中陪你。”品出一種味道,宜妃把我看成潛在的危險,這也難怪,康熙三十五之后龐幸的多是漢女,可惜呀,我對康師傅實在沒興趣。
良妃的咸福宮比較偏遠,一路上看著連綿不斷的宮闈紅墻,心中感慨,康熙的嬪妃眾多,有多少如花美眷被人遺忘,多少紅顏白了青絲。
終于見到衛(wèi)氏良妃,她的聲音柔弱,像她的人一樣透著嬌美。和宜妃不同,良妃身著淡綠色清雅旗袍,氣質(zhì)高貴,一塵不染。臉上雖然不復盛年時嬌美,眼睛卻甚是靈動。打動我心的卻是她眼里流露出的堅韌,還讓我吃驚的卻是八貝勒胤禩也在。
佳期向良妃和胤禩介紹我,胤禩溫潤的笑,不提我們已見過面。見過禮,幾個人喝著茶閑話。胤祀對他額娘講著笑話,良妃溫柔的笑著。默默的看著胤祀,他對良妃倒是真心關切,沒有因母親的出身卑賤而冷淡她。別人是子憑母貴,他們是母憑子貴。他的努力、他的隱忍,今天算是得到回報。很想知道,他的雄心壯志是怎樣被激發(fā)了出來。想起不久的將來,他從云端跌到谷底,他的笑還如這般溫暖和旭嗎?良妃是否一如既往的淡定?
佳期坐在一旁,看著她們母子其樂溶溶,眼里閃過不易覺察的失落。
告退時,良妃一定要送我一對寶石耳墜,藍瑩瑩很是好看,百般推辭不掉只好接受。胤禩同我們一起出來,他溫柔一笑,“我還有事,你同琉璃先回去吧。”他對佳期略一點頭自行離去,佳期欲言又止。看看她的臉色,我也明智的閉著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