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第二天下午，林白樺和父親在濱海大道的一間咖啡屋里邊喝咖啡邊聊著話。

這間咖啡屋不是很大，但卻是雅座設計，因為收費偏高，所以來這里消遣的大多是金領、白領和粉領之人。

父與子相象的相貌和帥氣儒雅的氣質，引來不少過往麗人的目光，一女士還因為回頭率過高，撞上了服務生而踉蹌失態。

水蓮來了。一種青春女孩固有的氣息和罕見的美麗，像磁鐵似地將整個咖啡屋的眼球都吸引住了。女士們那種驚異的表情絕對不亞于男士們。

水蓮喜歡白色，所以常穿白色的連身裙。每條白裙子都別具一格，有袖的無袖的，有褶兒的無褶兒的，連腰的接腰的，圓領的V領的。不管哪一款，穿在她身上都顯得溫文而雅、大方得體。

今兒個，她穿的是無袖的V領白色連衣裙，裸露的手臂，勻稱、雪白、光滑，比起法國名畫《約瑟芬皇后像》中的皇后那優美的手臂來，那美更為真實、動人。

她邁著輕盈的步履向林白樺這對父子走去，路過的空氣中散發著她身上的淡淡的香味。

林白樺看到水蓮走過來便立起身來相迎。

“水蓮，這是我爸爸。”林白樺介紹說。

“伯父，您好！”水蓮大方地打了個招呼。

“哦，好，叫你過來，打擾了。”林白樺父親謙和地說。

“哦，不，不好意思，我應該上門去拜訪您才對。”

水蓮入座后，林白樺問：“喝什么飲料？”

“檸檬汁。”

林白樺坐回座位上向服務生點了杯檸檬汁。

他父親從身旁的皮夾中取出一個盒子，親切地說：“水蓮啊，這次回國比較匆忙，只給你帶一件小禮物作為見面禮，請笑納。”說著將盒子遞給水蓮。

“謝謝伯父！”水蓮站起來恭敬地接過盒子。

“打開來，試試，看合不合適。”林白樺父親溫和地說。

“好！”陳水蓮坐下來謹慎地打開盒子，一塊精致時尚的瑞士歐米茄女裝手表展現在她眼前，她把它套在左手腕上，大小正合適。“很合適，謝謝您伯父，讓您費心了。”

“爸，我怎么沒有禮物？您是不是偏心呀？”林白樺笑著說。

“你怎么會沒有禮物呢？”父親又從皮夾中拿出一個小盒子，“喏，這是你的！”

林白樺接過盒子打開來。那里面也是一只瑞士歐米茄手表，是男裝的。“好漂亮啊，爸！”

“這是一對情侶腕表，我希望你們的愛情經得住時間的考驗。也衷心地祝愿你們永遠幸福。”

“爸……”林白樺被父親的話感動得一時不知說什么好。

水蓮的眼睛里噙著感激的淚水：“伯父，謝謝您……”

其實，水蓮來此之前，心里七上八下的好慌亂，心中設想了好幾種必須面對的境況——訓斥，侮辱，尷尬。就是這樣，她也要去赴這個約，因為，她答應了林白樺決不放棄。令她沒有想到的是，林白樺的父親是那樣的慈祥、和藹，不但沒有嫌棄她、而且還祝福他們。這讓她好感動，而感動之余，她并沒有忘記林白樺母親的立場。

“伯母她……”

“哦，這個不用擔心，我想你們就不用舉行婚禮儀式了，旅行結婚吧！等你們度完蜜月回來，我看她的氣也就消的差不多了。”

“媽的氣真得那么輕易的就會消去嗎？我真怕她想不開會……”林白樺不無擔心地說。

父親笑著說：“怕她會死給你看是嗎？放心吧，不會有事的，我了解你媽，她很珍惜生命的，你沒看她又是美容、又是鍛煉、又是吃保健品嗎？家里的護膚品和保健品都快堆成山了，如此珍惜生命的人怎么會輕易地去死呢？她只是以死來嚇唬你而已。”

水蓮含淚坦誠地說：“伯父，有您的支持和關懷，我很高興、很感動，謝謝您，真的謝謝您，可是……可是我還是覺得這樣子不太好。本來，結婚應該是全家人高高興興的事，如果……如果把我們兩個人的幸福建立在伯母的痛苦之上，那么……那么我的心會不安，會內疚，那樣的話幸福也會變味的。所以，結婚的事，我想等到伯母接納我的那一天。只有全家人都快快樂樂的，我們的幸福才是真正的幸福。”

“孩子，你真是一個善良的好女孩，我們白樺真是有眼光有福氣啊！”林白樺父親把目光移向林白樺說：“我看這樣吧，你媽現在的火氣很大，不能在這個時候給她火上加油，過些天我勸她回BJ，慢慢地做她的工作，相信她會想通的。你們就等好消息吧！”

“爸——那就拜托您了。”林白樺說。

“伯父——對不起，給您添麻煩了！”水蓮謙恭地說。

2

一連幾天，林白樺的母親都面露怒氣，既不愿意和丈夫說話也不愿意和兒子說話，總是一個人出出入入的，有時買回一些青菜和海鮮，有時則兩手空空。

這天，她竟然出去整整一個上午才回來。是她丈夫做的午飯。

林白樺父親從廚房里出來一邊脫去圍裙一邊說：“你到哪去了，也不打一聲招呼，還以為出什么事了呢？真讓人擔心。”

“你擔心我？得了吧，你要是真的擔心我，你就應該站在我的立場上做兒子的工作，而不是助長他的判逆行為。”林白樺母親從冰箱里拿出一盒冷飲插上吸管吸了幾口后，接著說：“我就不信，憑我的智商解決不了這個事情。”

“你是不是去找那女孩了！”

“是又怎樣？”

“你給人家女孩施加壓力了？”

“對，我就是給她施加壓力了，那又怎樣？難不成你們父子倆把我吃了。”

“你，你怎么能這樣，再怎么說，人家是外人，你只有權利向你兒子施加壓力，而沒有權利向人家女孩施加壓力，這是起碼的常識，你懂嗎？”

“怎么不懂，可我顧不了那么多。”

“你難道就不為你的這種魯蠻舉止感到害臊嗎？”

“害什么臊！只要能阻止他們，怎么看我都無所謂。”

“都什么時代了，你，你真是迂腐的無藥可救了。”

這時客廳里的電話鈴響了。林白樺父親走過去接聽：“喂！”

“爸，我中午有應酬就不回去吃飯了。”

“哦，好。”

放下電話，林白樺父親對著他妻子說：“吃飯吧，白樺不回來了。”

這一餐飯，兩人都吃得索然無味。

夫妻這么多年，林孝天自以為了解他的妻子，其實不然，就在兒子這件事情上，他覺得妻子實在是太過分了。平實對他疑神疑鬼、嘮嘮叨叨、挖苦諷刺，他都認為那是女人的醋意所致，尚可理解。可是像今天這樣的行為卻有悖于書香門第的教養，俗不可耐。此時的他對妻子產生了一種說不出滋味的厭惡感。

而白丹婷雖然嘴上硬，但聽到丈夫的微詞，也意識到了自己舉止的不當。可是為了捍衛自己的立場，她管不了那么多。看著嚴肅的、默默不語的丈夫，白丹婷的嘴巴暫時封了起來。她默默地收拾碗筷，不敢再吱聲，也不敢再看他丈夫的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