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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沉默的別離

  • 王國與長夜
  • 愿望的愿
  • 3544字
  • 2017-05-07 23:58:22

“肯特先生,您還不能下床。”肯特聽見自己身后響起一個溫柔中略帶嚴厲的聲音。

肯特嘆了口氣,把腿挪回床上,剛剛他看到四下似乎沒人注意自己,偷偷的想要從床上下來,不料立刻就被發現了。

“之前不是給我施展了魔法了嗎?”肯特坐在床上回過身來,撓了撓自己的光頭,看著走過來的蕾娜修女,“您就放我回去吧,在床上躺著我實在是太難受了。”

“如果想之后的幾十年都瘸著腿的話,那么你可以離開。”蕾娜修女還沒來得及回答,肯特卻聽見一個毫不客氣的聲音從門口傳了過來。

肯特側過頭看見羅恩從營房門口走了進來,帶起了一陣冷風。

“我哪還有幾十年可活,幾十天還差不多。”肯特小聲嘟囔了一句。

“辛苦你了,蕾娜,”羅恩沒有理會肯特,他對著蕾娜修女微微的點了一下頭,然后才向肯特看了過去,“這倆天你好好休息,帝國人在失去了攻城塔之后,我想我們又能迎來幾天的喘息。”

“我可不這么想,他們可還有攻城槌,而且那玩意他們肯定有不止一臺。”肯特在床上擺了擺手,不過他還是妥協下來,“好吧,我聽你的,誰讓我還欠你一條命。”

羅恩快走了幾步,來到肯特床邊,壓低了聲音“我們可能快要撤退了,霍德將軍帶來了消息,軍隊的調動已經完成,我們現在只是為了后方的平民在爭取時間。”。

“唉,”肯特卻嘆了口氣,“那個時候才是最難度過的,帝國這次不會放過追擊的機會了。”

“走一步看一步吧,到那時肯定又會死很多人。”羅恩也沉默下來。

“蕾娜小姐,羅安隊長他好像要不行了!”這個時候卻從營房門口傳來一聲急切的喊聲,羅恩抬起頭,看到法蒂婭沖了進來,她焦急的臉上掛滿了汗水。

“我立刻過去。”聽到喊聲,蕾娜立刻扔下了手中的繃帶,“對不起,請再忍耐一會。”她匆忙的對被之前治療的傷兵喊了一句,然后拎起自己的修女長袍,向門口跑去。

“又有人要離開我們了。”肯特目送蕾娜的背影搖了搖頭,“不過這倒不算是悲傷的事,他那樣的傷即使不死在這里,也會死在撤退的路上。”

“如果是我,那么我寧愿死在著,不去受那份罪。”肯特躺回了床上,·“你不過去嗎?”他把自己的手臂放在臉上,遮住了自己的表情。

“嗯,雖然并不熟悉,但畢竟是同僚一場,我去送他一程。”羅恩沉默的站起身。

當羅恩走進羅安所在的營房時,他看到營房中法蒂婭,蕾娜和維綸都在。

此刻蕾娜手上正浮現出金色的魔紋,而平躺在床上的羅安,他可怕的傷口上正閃耀著白色的光芒。

但很快的,蕾娜收回了自己的手。

“怎么樣,蕾娜小姐?”維綸在一旁輕聲的開口了。

蕾娜修女沒有回答,她只是沉默的搖了搖頭,退到了一邊。

“光屬性的治愈魔法對他來說已經沒有效果了,那一槍幾乎毀壞了他的全部內臟,魔法不能真正的讓一個人起死回生,只能加快傷口的愈合。”法蒂婭在一旁把聲音壓得極低,“現在他身體壞死的速度已經超過了治愈魔法的極限了。”

維綸沉默了下來,然后他向床邊走了過去。

“多爾克斯駐守在南面城門,應該來不及過來了,我剛剛通知了格雷特將軍,他應該馬上就要來了。”他對躺在床上的羅安低下頭,“有什么愿望嗎?”他輕聲的問。

羅安的眼皮略微動了動,他努力的把自己的眼睛睜開一條縫隙。

“不必……不……必,這樣的……隆重……我只……是……個…普通的……士兵”他的嘴唇顫抖著,用幾乎微不可聞的聲音說道。

“我沒……有……親人……了,把……我跟……士……兵們埋……在一起……就夠了。”羅安勉強的想要露出一個笑容來,但是沒有成功。

站在營房門口的羅恩把頭低了下來,他忽然想到了肯特之前的話,他說的沒有錯,無論過去了多少年,即便自己已經不是那個初上戰場的年輕人,自己也始終無法做到不對死亡動容。

這時候他感到身后的營房門被推開,他回過頭看到格雷特沖了進來,那位霍德與克羅則在他身后。

在狹窄的軍官營房中,維綸和法蒂婭為格雷特讓出了一條路來,格雷特沉默的走了過去。

“將……軍……”羅安微睜的眼睛有些無神的看著格雷特走到自己身前。

“保……重……”他的生命好像在急速遠去,那一聲將軍之后,他嘴唇顫動了許久也沒能再說出些什么,但是最終他還是硬生生擠出了這倆個字。

格雷特沒有說話,他舉起手來,端正敬了一個軍禮。

羅恩看到床上的男人嘴角忽然微微的上翹了一絲,然后猝然的閉上了眼睛。

他死了。

營房中陷入了絕對的沉默之中。

最終打破沉默的是駐足在門口的霍德,老人走向格雷特。

“節哀。”老人這樣說道。

格雷特換換的把手放了下來,他默默抱起了羅安的尸體,然后點了點頭。

“我明白,抱歉。”他放下這句話,抱著尸體走出了營房。

“您就是伊爾蘭德的霍德將軍嗎?”在一旁目睹了這場離別的維綸走到了老人身旁,“羅安自我上任時就是格雷特將軍的勤務兵,那時距離現在已經有十二年了。”

“雖然不合時宜,但是讓他靜一靜吧。”維綸嘆了口氣,繼續說道。

老人的目光注視著營房的門,點了點頭,“我也沒有責怪格雷特的意思,您是?”他轉過頭來看向維綸。

“我是蘇希斯城的城主,文官出身,對戰斗我一竅不通,只能在這里粗略的幫一些忙。”面對老人的目光,維綸有些歉意的說。

“不,所有留下來的都是英雄,你也一樣。”老人拍了拍維綸的肩膀,語氣中則帶著贊許。

房間的另一邊,蕾娜修女對著面前空出來的床,默默的在心中念完了短暫的禱詞,她轉過頭看見羅恩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離開了,而維綸正在跟一位老人攀談,于是輕輕的拉了一下身邊的法蒂婭。

法蒂婭點了點頭,她與蕾娜沒有去打攪維綸和老人的談話,輕輕的走出了營房。

但是法蒂婭卻沒有注意到,在臨出門時,老人無意間掃在她身上的視線,卻露出了明顯的震驚。

維綸注意到了老人的走神,“霍德將軍,有什么事嗎?”他問道。

“那個天藍色頭發的女孩,她是?”老人下意識的發問,卻忽然意識到了自己言語間的不妥,“她與我的一位朋友年輕時很像。”他歉意的補充了一句。

“她叫法蒂婭,她的父親也是一位軍人,她與里昂自幼認識,現在是情侶。”維綸的目光投向法蒂婭離開的方向,“她是一位善良堅強的姑娘,這些日子,她不但參加了戰斗,還在這里用魔法來治療傷員。”

“您認識她嗎?天藍的發色在王國并不多見。”維綸把目光轉回老人。

“可能是只是單純相似罷了,”他卻看見老人搖了搖頭,“我就不耽擱您的時間了,克羅,我們去看看帶來的士兵。”在后半句話時老人轉過頭來,對身后一直不發一言的中年人說。

“好的,老師。”中年人點了點頭,同時也對維綸投來一個致意的目光。

老人再度對著維綸微微頷首,然后轉過身來,同中年人一起離開了營房。

“老師,您有什么心事嗎?”在倆個人走離營房很遠之后,克羅開口了,他看向走在他前面的老人,他知道老師一定有什么話在剛才沒有說出來。

“沒事,克羅,只是想起了一個人來。”老人卻只是有些感慨的笑了笑,“你知道的,老了,要死了,總會想一些人。”

“你先去吧,清點一下帶過來騎兵的傷亡,讓我自己靜一靜。”老人抬起頭,看向有些陰沉的天空,揮了揮手。

“是。”克羅對老人敬了一個軍禮,然后向馬場的方向快步跑去。

老人站在原地看著克羅跑遠,然后才緩慢的回過身,向著營房重新折了回去。

法蒂婭伸出手來,她俯下身輕輕握住了面前傷兵的手,冰藍色的魔紋浮在她手上浮現,她面前正在昏迷中承受著某種難以抑制痛苦的傷兵表情漸漸的緩和下來。

法蒂婭舒了一口氣,她站了起來,看著身邊的伊洛,“他應該沒事了,多虧了你及時叫我過來。”

伊洛松了口氣,剛剛他所照看的一名傷兵突然陷入了昏迷,他立刻去喊來了法蒂婭,著一舉動保住了這個年紀并不大的傷兵的命。

伊洛看著法蒂婭額頭上的汗水,心中涌起一股心疼,他猶豫了一下,從上衣口袋里掏出手帕來,向法蒂婭遞了過去。

法蒂婭對伊洛微笑了一下,接過了手帕,舉起來擦掉了額頭上的汗水,而伊洛則沒能忍住,還是輕聲的開口了。

“蒂婭,休息一會吧,你應該連著有十幾個小時都在忙碌了。”他有些關切的說。

但是如同伊洛所預想的,法蒂婭搖了搖頭。

“這些傷員需要我,”她輕聲的說,“況且蕾娜小姐實際上比我更累,至少我是一位元素使,魔力恢復要容易些,而作為修女的她,魔力用掉之后只能靠冥想來慢慢的恢復。”

“況且里昂,他也在努力的戰斗,我不能落后。”提到里昂,法蒂婭的臉上忽然不經意的煥發了一點光彩。

伊洛還想說些什么,但話到了嘴邊卻沒能再說出口。

良久,他點了點頭。

“我先過去看那邊的傷兵了,你也要記得休息。”法蒂婭溫柔的對面前的伊洛提醒了一句,然后轉過身,帶著疲憊走出了營房。

屋子外面冰冷的空氣打在法蒂婭的臉上,讓法蒂婭有些微的難受,她后背上的汗水冷了下來,讓她打了一個寒顫。

法蒂婭心里猶豫了一下,要不要回去換一件衣服再過來,但她正想著,卻感到一陣頭暈目眩。

這是魔力透支的征兆。

眩暈讓法蒂婭一下子沒能控制好身體的平衡,她向后倒去,卻發覺自己倒在了一個人身上。

她清醒過來,連忙掙扎著離開對方,然后歉意的回過頭。

“很抱歉,剛剛沒有站穩。”法蒂婭低下頭,卻聽見對方和藹的開口了。

“沒事的,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那是一個老人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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