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細雨飄飄灑灑在天地間,雨打芭蕉,雨打樹枝花葉的聲音響成一片,識香院的一盞銀燈閃著明明暗暗的燈火。
崔縈含著眼淚翻箱倒柜的把衣服、首飾拖曳在榻上,地上,散亂不堪,然后拿起寬大的布帛,把一堆堆的釵環衣物結成包袱。
“小姐,你要干什么呀?”立在一邊的映荷,看著從下午開始忙活到天黑還不讓別人幫忙的崔縈,大不解其意。
“回長安,再也不回來了!”崔縈邊抽泣著邊說,想到了李恪剛才冷漠的神情,又感覺一陣委屈,“我要把這些東西都帶去,一點兒也不留下!”
“夫人,你別走啊!”錦兒此時也沒了主張,她急忙放下手里的燭臺,扶著崔縈的手臂說:“夫人,你把我也帶走吧?你走了,我怎么辦啊!”
“錦兒,都這個時候了,你還說這些!”映荷瞥了錦兒一眼,跪在崔縈的身邊,問道:“小姐,你真的要走?你真的舍得離開這里?”
“對,對!我明天就回長安!”崔縈把打好的包袱放在地上排成一排。
正在映荷和錦兒手足無措之際,水晶珠簾微動了一下,淡藍色的身影走了進來。李恪望著正在床榻邊抽泣著邊收拾東西的崔縈,無奈的搖了搖頭,衣袖輕揮,映荷她們邊知趣的退了出來。
“怎么,又要走?”李恪坐在榻邊將正在結包袱的崔縈一把摟在自己的懷里。
“殿下不是要休我嗎?我還賴在這里干什么?”崔縈掙開他的懷抱,將剛結好的包袱生氣的擲在一邊。
“明明是你不對,還要亂發脾氣!”李恪將她的身子扳到自己面前,一雙星眸注視著崔縈那猶帶淚痕的臉龐。
“我不用殿下趕我,我自己會走!”崔縈拉過自己的帔帛輕拭著淚水。
“你今天說話,怎么這樣的別扭!”李恪眼光微動,一絲笑意浮在嘴邊,“你還是叫我名字,我有點不習慣!”
“你不是不讓我叫嗎?”崔縈淚眼蒙蒙的看著他。
“我說過那么多話,你就記得這一句啊!”李恪微然一笑,將崔縈又攬在自己的懷里,“好了!不許再哭了!”
“你不怪我了?我以為你再也不會理我了!”崔縈偷偷的打量著李恪的神色,摟在他的腰際,點點淚漬蹭在李恪的衣衫襟前。
“我那么沒有氣量嗎?”李恪輕輕的摟著懷里的人兒,看著滿地擺放的一只只包袱,不禁啞然失笑,“一生氣就要走,也不知道你跟誰學的?”
“我……!”崔縈此時也不知該說什么,只好硬著頭皮說:“應城縣那里的洪水很厲害嗎?我什么也幫不了你!我以后不會惹你生氣了好嗎?”
“這還差不多!如果雨停了,會好一點!”李恪望著懵懂的崔縈,嘴角浮著絲絲的笑意,“如果你肯補償我,我可以不生氣!”
“補償!怎么補償?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還能收回嗎?”崔縈不解的望著他。
“很簡單啊!”李恪淺笑著托起崔縈的臉頰,輕柔的吻在她的櫻唇上,“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嗎?”手臂微微一動,將懷中的人順勢放在了床榻的錦被上。
銀燭還在搖曳著明明暗暗的燈火,只聽到窗外的細雨打在芭蕉上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