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稀稀落落的雨還在下著,識(shí)香院居室內(nèi)幕遮帳垂,燭光早已熄滅,只剩下淚燭斑斑,月白色紗帷內(nèi),崔縈還在沉沉的睡著,白皙的臉龐上,長(zhǎng)長(zhǎng)的睫毛低垂著,也許是昨夜的美夢(mèng)太甜蜜,她的嘴角仍掛著一絲微笑。
恪,她輕輕的叫了一聲,手指向被衾中摸索,卻什么也抓不到,她微微的睜開了眼睛,寬大的榻上只剩下自己一人。
“小姐,你醒了!”聽到崔縈的聲音,映荷忙走到了榻邊,“殿下早就走了,還吩咐我不要打擾到你,小姐,你餓了吧?我這就把飯菜端來!”
崔縈散著一頭長(zhǎng)發(fā),攏了攏自己的衣衫,向幾案前走來,只覺得自己的頭暈暈沉沉的,一眼望到映荷擺在案幾上的一碟碟的菜蔬上點(diǎn)點(diǎn)的油花,胃里一陣翻江倒海的惡心,她忙向角落處的痰盒中干嘔了幾口,頭上冷汗淋漓。
“小姐,你怎么了!”映荷忙放下手中的碗筷,趕到崔縈的身邊在她的背部輕拍著,“你的臉色怎么這樣的蒼白,是不是病了?”
“沒事!大概是著涼了,映荷,我不吃了!想躺一兒!”崔縈只覺得的自己像是被抽干了力氣,全身軟綿綿的。
映荷忙扶著她躺在榻上,幫她蓋好錦被,放下帷幕后輕輕的收拾著碗碟退了出去。
崔縈迷迷蒙蒙的躺在錦被中,全身冷冰冰的,頭上一陣陣的向外冒著冷汗,腦海中昏沉一片,胸口也覺得喘不過氣來。
“夫人,夫人!”錦兒端著洗面的水盆進(jìn)來,卻見崔縈一動(dòng)不動(dòng)的躺在被衾中,用手一摸,頭上都是汗水,一摸手冷冰冰的,她大吃一驚,忙去稟報(bào)了蕭萱。
接近巳時(shí),崔縈才緩緩的睜開了眼睛,覺得頭部也不像以前那么暈沉了,才要坐起來,卻一眼望到了蕭萱正坐在自己身邊,臉上滿帶笑意。
“你怎么來了?”崔縈剛坐起來,就覺得自己渾身無力。
蕭萱淺淺一笑,光顏玉潤(rùn)的臉華布滿了喜悅的光彩:“聽說妹妹病了,我過來看看,剛才府里的金大夫已經(jīng)為妹妹診過脈了!”
“我沒事,休息一下就好了!”崔縈也不明白蕭萱在歡喜什么,隨便支吾了一句,卻見她的眼睛總是盯著自己。
“恐怕要休息好幾個(gè)月才行!”蕭萱說完這句話,伸臂牽起了崔縈的手:“妹妹,你自己就沒發(fā)覺嗎?”
“發(fā)覺什么?”崔縈瞪著大眼睛,更不明白了!
蕭萱望著糊里糊涂的女子,終于說出了一直想說的話:“你有了身孕,竟然不知道?”
“什么!”仿佛蕭萱的話是天外來音,崔縈掀起被子驚呼:“這怎么可能,我……!”她的手不由自主的向自己的腹部摸索。
“為什么不可能!”蕭萱忙替她蓋好薄被,笑道:“妹妹來到我們王府也有三個(gè)多月了吧!看來我們家又要多一個(gè)人了!明天我就去寺院里幫妹妹求平安符!”
崔縈尷尬的坐在榻上,手足無措的扭纏著衣上的飄帶,對(duì)蕭萱的說還是不敢相信,怎么會(huì)呢?自己怎么從來沒想到這個(gè)問題,真的有了他的孩子!
“妹妹,你在想什么?”蕭萱望著神思恍惚的崔縈,叮囑道:“以后自己要小心些,有幾次我看到你從臺(tái)階上跳來跳去的,這可不行,還有……!”蕭萱在崔縈的耳邊輕語了幾句,頓時(shí)崔縈的臉通紅一片。
“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蕭萱望著崔縈羞澀的樣子,覺得她有些可愛,又從侍女手中接過一只白玉盤,里面放著紅殷殷的梅子,放在崔縈面前的小案上:“如果你覺得胃里難受,就拿幾顆吃下去,會(huì)好一點(diǎn),我哪里還有好多!”
崔縈的眼光盯在白玉盤中紅紅的梅子上,還是不敢相信眼前所發(fā)生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