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落星稀,燭光搖曳。
崔縈坐在妝臺前,正對著手中的金步搖發呆,花瓚,我就是因為你才來到這里的!兩年了,我已經習慣了這里的一切,習慣了他在我的夢里,習慣了自己有所寄托。寧江市,爸媽,紫欣,為什么你們會離我越來越遙遠,遙遠到有時候我會認為,過去的世界,才是一場夢,遙遠到有時候會懷疑自己是不是那個時代的凌洛,我好像已經習慣了崔姑娘的生活!
“女兒!你在想什么呢?”崔之嶼小心翼翼的端著一碗蓮子粥放在了妝臺上,坐在崔縈的身邊。
“爹,我很累了!”崔縈知道唐朝爹爹想說什么,先下了逐客令。
崔之嶼連哄帶勸的說:“縈兒,你別鬧了,好不好!爹也不是逼你,你不喜歡那個長英,還有別人啊!你都十七歲了,十七歲了,怎么能老不嫁人呢?”
“爹!”崔縈的目光轉向唐朝爹爹的臉上,他的眼中的確帶著擔憂的眼神,崔縈心下一狠,“你是不是討厭我?不愿再看到我了?”
崔之嶼聽到愛女如此的說話,忙解釋:“哪有!爹也中為你的終身大事著想啊!這女兒家一過十五歲就不好再找好的人家了!你都十七歲了,縈兒,哎……其實,那個長英對你……”
一聽唐朝爹爹又提到長英,崔縈生氣的站了起來,打斷了他的話:“別說了,好嗎?我不想聽……難道這天底下,就有一個長英嗎?”
“那我們就不說長英!“崔之嶼也著急了,”爹也不是那種貪圖權勢,置女兒幸福于不顧的人!親朋好友給你說的那些親事,你一件也不同意,你到底想怎么樣啊!女兒!”
崔縈坐在了榻上,低聲說:“我有我自己的想法,你不要逼我!”
“縈兒……你……!”崔之嶼急的一句話沒說上來。
“爹!你要我嫁給一個不喜歡的人,你就不顧我的感受嗎?”崔縈幾乎哭了出來,“你走吧!我真的很累了!”
“唉!縈兒,這世上,哪有書中那些舉案齊眉、兩心如一的事啊!那都是故事啊!故事啊!女兒!”崔之嶼嘆息了一聲,又說:“女兒,記得喝那碗粥,要不然一會兒該涼了!”
攆走了唐朝爹爹,崔縈在榻上翻來覆去的輾轉反側,她拿著那支金步搖,淚光盈盈,你能不能把我送回去,我要回家!我一天不想在這里呆下去了……到底怎么做,我才能回到寧江市,才能回到父母的身邊……我不要再當崔姑娘了。
深夜,月華如水,燭淚點點,崔縈早已握著那支金步搖沉入了夢鄉……現在不是秋季嗎?為什么面前一片盎然的綠意,出現在眼前的是一望無際的盈盈碧水,沒有一絲風,湖水靜靜的,波瀾不驚……岸上幽草如茵,蘆葦茂密……對岸卻是廣闊繁密的樹林……這是什么地方?真美!
崔縈在夢中看到自己坐在小舟上,衣裙飄飄的蕩漾在湖水中央,清澈見底的湖水中,魚兒歡快的游來游去……是誰在彈琴?夢里一曲如清泉流過的音質響在平靜的水面上,仔細聽著如高山上流水的清音,是誰?這個曲子好像從來聽過,更不是《幽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