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大雪滿弓刀
- 英雄夢
- 北部狼煙
- 2056字
- 2008-07-26 15:18:25
薛家莊也就百多戶人家,但在中州武林中卻是大大有名,不僅是因為青云劍薛長空在武林中的赫赫聲威,更重要的原因是他聯絡各路豪杰抗金的義舉。今晚風雪之中的薛家莊卻是非常的寂靜,莊中只有零星的幾點燈火,黑夜中傳來幾聲犬吠。子風策馬進了莊子,蹄聲穿過莊子中間的青石板路,顯得特別的刺兒。他來到莊子盡頭薛長空的莊院。丈把高的院墻上,積著厚厚的雪。緊閉的大門兩側,掛著兩個斗大的白紙燈籠。
子風見得白紙燈籠,心中一驚,不知這是給誰在辦喪事。子風趕上前扣了扣門上的那對大鐵環。不一會兒,門后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半邊大門吱呀一聲打開了。門后探出一張蒼老的臉,那臉上猶有淚痕未干,他佝僂著背,身上穿著麻布喪服,模樣很慈祥。
子風認得他是薛家的老管家權叔,他和薛元昊曾來過幾次薛家莊,最近一次是在一年多前。子風叫了一聲“權叔”,權叔好一會才認出凌子風,伸著右手食指道:“你……你是凌相公!”
子風道:“是我,權叔這是怎么回事啊?”說話這伙,權叔已把另一扇門也打開了,把子風的坐騎牽了進來,進了薛長空的莊院就是一個能容納幾百人的校場。
權叔聽子風問起,用袖子抹了抹眼淚傷心地道:“老爺他去了!”
子風心中一涼,沒想到薛長空這么快就遭到了毒手。
“是誰干的,是鄭飛鵬嗎?”子風憤怒地脫口而出。
權叔搖了搖頭道:“鄭飛鵬不是和你們一起的嗎?怎會是他。”他接著黯然地道:“是金國的一個國師,給老爺下了戰書。老爺說,那金國的國師敬重老爺是條好漢,他既代表金國向老爺挑戰。老爺說這是個推不掉的死約會。”說著無奈嘆了口氣。
權叔關好了門,這時有個小伙子走到跟前來。權叔對著他說:“小寶,把凌相公的馬牽去栓好。”那小伙子應了一聲。子風把韁繩遞給那小寶,道聲多謝,跟著權叔往大堂走去。
大堂內燈火通明,門前立著一個身姿婀娜的倩影,她未施粉黛,全身縞素,滿含幽怨的望著凌子風走上前來。她正是薛長空的小女兒薛雨晴,一別經年,薛雨晴更顯得亭亭玉立,秀麗絕倫,只是此刻面帶梨花,難掩戚容,在燈火闌珊之中卻更顯凄楚動人。
子風走到堂前,望著立在石級上的薛雨晴,忍不住道:“三姑娘,你瘦了!”薛雨晴淚水忍不住又一下子涌將出來,她現在只想撲在他的懷里痛哭一場,但是她沒有。
這時大堂內迎出十來個披麻戴孝的人來。
一個充滿凄苦的聲音道:“凌大弟,你來遲了!”說話的是一位全身縞素、滿臉剛毅的中年婦人,她是薛長空的長女薛雨虹。薛雨虹本是個幸福的女人,出身名門,嫁的又是一位文武雙全的少年英雄,夫妻倆本是珠聯璧合的一對玉人。可惜幾年前金兵南下之時,她丈夫帶領河北群雄與金兵交戰,中了金兵埋伏,身中二十七箭,死在戰陣上。此后,她回到薛家莊幫助父親薛長空聯合黃河一帶的義士共同抗金。凌子風向來敬重她,把她當成自己的大姐。
薛雨虹兩側立的是薛家莊附近一帶的武林人物及薛長空的幾大弟子。子風黯然地和大家打了招呼。大堂此時已被設為靈堂,靈位上寫著“薛公長空之靈位”。靈堂前面蒲團上跪著一位十八九歲的少年,他是薛長空最寵愛的小兒子薛無畏,他轉過頭來紅著雙眼看了凌子風一眼,又繼續他的哀思。
子風恭恭敬敬的給薛長空的靈位上了三柱香。薛長空穿著壽衣,靜靜地躺在棺木之中,子風想起往昔薛長空意氣風發的樣子,此刻面對著他慘白的妝容,也是不勝感慨。子風回過頭來見薛無畏頭發凌亂,臉色憔悴,安慰地拍了拍薛無畏的肩。
薛雨虹道:“凌大弟,你還沒吃晚飯吧?權叔你給大弟準備點吃的吧!”權叔應聲好的,大小姐。轉身安排去了。
子風難過中感到一陣溫暖。問起薛長空死因才知,那是剛剛發生在頭天的事。原來頭天一早薛長空收到了金國護國大法師的戰書,那金國大法師信中狂傲地表示要打遍中原武林高手,會遍天下英杰。兩河一帶薛長空是他的第一個對手,希望薛長空不要令他失望。薛長空知道來者不善,當即安排好莊中之事,黃昏時分兩人在莊外十里的長亭生死決斗。決斗時薛雨虹和薛長空的大弟子楊鐵林在旁。
楊鐵林咬牙恨恨地道:“我們跟著師父到長亭的時候,那金狗已經在那里了。師父和他說了幾句場面話,兩人就動起手來……”
凌子風問道:“他們斗了多久?”楊鐵林漲紅著臉久久才道:“師父和他斗了十來招,那金狗說青云劍也不過爾爾,也沒看清他如何出手,師父就中招倒下了。我與師姐找那金狗拼命,那金狗大袖一揮,我和師姐不知怎么的,就好像被人點了穴道一般摔倒在地。那金狗冷哼一聲轉頭就走了,我們趕緊搶上扶起師傅,但還未等我們把他帶回家,師傅就去了。這仇……這仇……什么時候才能報啊!”說著失聲痛哭。
在場的人都是練家子,聽楊鐵林說起薛長空在那金國大法師手下只走了十來招,都暗自驚懼。
子風心想這金狗狂傲的很,薛長空的武功雖還未登峰造極,但他數十年的劍術修為絕非浪得虛名,堪與海內劍術名家一爭雄長。這金狗在舉手之間就殺了薛長空,的確在場的恐怕更無人是他的敵手,放眼江湖能和他一對一相抗的,恐怕也是寥寥無幾。山崖上那個凌風而立的影像又一次出現在凌子風的腦海里,是他?想到此凌子風的肩頭又在隱隱作痛,不禁感到憂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