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本不想帶小蓮的，架不住她的死纏，又說要去看哥哥姚期，這才勉強答應。想起了我的細姜和小貂，來南唐這么久了，不知想我想成了何樣，此次做完這一批生意就讓周起回去將她二人接來才是。

同祖笛談起做鹽場一事，祖笛聽了，好一會兒不作聲。猛的一下抬頭對我說到：“周翼，本來你是我的主子，我不該對你的決定說三道四，但你又當我作兄弟，我就不得不說了。這鹽場一事，其中有個很大的破綻！”

在我贊許的目光下，祖笛展開了他的述說。

“雖說眼下不用擔心趙普對此事的干涉，但我們造鹽場不會是只想小打小鬧的吧？一旦此事做大，想掩視是不可能的事，鹽業是關乎國體的大事，趙普也不敢在此事上只手遮天，何況現在這大宋對我南唐的司馬昭之心，誰知這表面的和平光影還有幾年呢？我擔心到時我等的心血只是為他大宋多送出一份重禮罷了。”

一番話說得我是漢岑岑而下，枉自多了一千年的歷史眼光卻還不如這眼前的智者。是啊！現在馬上就到972年了，離趙匡胤的大軍南下還不到四年時光，不能只顧了眼前。可是，這時候除了這淮河口外哪還有更好的地點呢？都只怪我晚來了幾年，要是趕在江北之地未被奪走之前豈不更好！現在的南唐都沒了沿海之地，又到哪兒去造鹽場呢？

見我眉頭深皺沉思苦想，祖笛也不打擾。一會兒見小蓮攜琴來到，也不作聲，纖指在琴弦上滾掃，耳邊仿佛傳來江海的濤濤之聲，這滾指之法是慧日大師的絕技，前些時日已見小蓮表演過，此心情郁悶之際聽來頓覺神氣為之一爽，立于船邊口中真想高唱一曲，卻不知該作何聲，我的頭腦之中，只記得黃沾的“笑傲江湖”的蒼海一聲笑，可現在確實不太相宜。只好把船邊的鐵護欄狠狠地拍了一下。“把闌干拍遍，無人會，登臨意！”（卻是辛棄疾的詞了）

“壯士不曾悲，悲即無回期。如何易水上，未歌先淚垂”祖笛在一旁引吭一吟，也同我一樣手拍欄干樣。

“好個悲即無回期！沒想到祖笛有如此詩才！”

“慚愧！這詩不是小生作的，這是唐人賈島所作的壯士吟。”

“賈島！島！島！好個島！好個島！”我連聲大叫島，倒把祖笛和小蓮嚇了一跳，小蓮的琴聲也斷了，紛紛盯著我看來。

“古時傳說這海上有仙山，蓬萊、瀛洲、方丈之事，你們可聽說？”

“那不過是傳說罷了，誰會當得真？”小蓮說。

“周翼，你是想……我懂了，回去我們就讓人到海中找去。”祖笛說。

“不用找，我是問這長江入海口外有幾處大島現在可是屬于吳越管治之下？”

“雖是吳越治下，可也并無人管轄，聽說那不過是幾處荒島而已，只因魚產眾多故常有漁船來往，我也聽說過此處，好象是叫翁山島。”

（原來此時還沒叫舟山群島，叫翁山島。）

“如果我們出錢把此島給買了如何？祖笛。”我想起了阿拉斯加。

“那是吳越的治下，要是他不賣呢？”

“不賣我們不會強買嗎？現在這吳越不也同我南唐一樣的同在大宋的壓制之下茍延殘喘，哪還有心思管這么一個島，再說我們先禮后兵也不是硬來。”祖笛還清楚我的計劃，這書生現在還沒想到用兵呢，有了這想法，我不禁暗自得意，背著手在鐵船上逛來逛去盤算著我的下一步，好不愜意！倒把小蓮和祖笛搞懵了不知我是不是頭腦出了點問題。

船過楚州，沒按計劃稍作停留，而是徑直往汴梁而去。

一日間到得汴京，這鐵船比一般的船快了一倍都不止，祖笛和他的手下現在對這帆船的操作真是越發的熟悉。

我同祖笛下船，自去那契丹人耶律洪的商鋪中尋人，這契丹北漢的日常用物多從大宋販得，故這些大商人都有商號建于此。進了耶律洪商鋪的大門，滿屋的皮貨硝味真不是好聞的，正有點難受時，耶律洪連跑帶喘的跑來。

“罪過，罪過！沒想到周公子說兩月就兩月，還早了一天到來，我想得有十來天才能到呢。”（現代人守時是基本素質，這個就不用同你多說了。）

“那就煩耶律兄叫了劉完兄同到碼頭我的船上來看貨吧，我就在船上恭候二位的大駕。”

“我一人去就行，劉完是自家兄弟，回頭再同他相商無妨。”

“不行不行，當日同您二位同商，今日若是只同兄臺一人來往，豈不壞了我南唐周記信義第一的名頭。”我才不上你的當呢，叫二人都來這樣我在價格上才有個譜。

同祖笛慢慢逛回碼頭，卻見耶律洪同劉完早已經在船前等候了，原來這二位大商人怕他人再來搶奪生意，騎了馬趕來的。

搭踏板上得船來，我同二商人坐在船頭等候，兩個商人對這鐵船暗自稱奇卻也不好多問只是不停地用眼掃描。祖笛抱一壇酒，旁邊的小蓮拿一封磚茶一同上來。當著兩人的面我將青瓷壇上的紅印蠟封打開，濃香傳來，劉完忙忙地大吸了一口氣，那耶律洪更是奇特，低聲說了一個什么契丹詞，什么意思只有他知道了。兩人的頭都差不多抵在了壇口上，小蓮早見怪不驚了，只在一邊掩口而笑。

“二位兄臺別急，拿杯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