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錚驚呆了，身后山坡上一輛藍色大卡車迎面沖下來，車頭兩邊晃車尾兩邊擺著象頭喝醉的瘋牛。這山坡土路沒澆路面也沒經任何處理直接就鑿在風化的巖石上，剎車聲尖歷刺耳，輪胎刮擦著路面崩起瀑布般揚灑開的石英砂太陽照著象工廠砂輪上擦出來的火花一樣，葉錚看了比那剎車的尖叫聲更加恐怖。路很窄，兩車相錯都很困難，現在那大卡車顯然是喝多了，它瘋了，照著葉錚迎面撲來。路很窄，想跑都跑不開，路邊是很陡的崖坎，足有兩人高。轟一下葉錚感覺自己腦子里著起火來。

隨著瘋牛越逼越近，葉錚大腦的轉動越來越快溫度越來越高但都是作無用功，近乎癡傻一般整個人已經完全不能動彈，只知道張著嘴巴瞪著大眼……就這時突然耳邊聽到有人大聲喊叫——是在叫她名字，“跳溝里去！田然快——往溝里跳！”

這聲音提醒了她，仿佛喚醒了被禁錮的原生本能，雖然她不知道自己該做什么但她會動了，純屬本能地往邊上一閃——掉溝里了，雙臂劃動著被猛沖過來的風推進去的。那瘋牛身邊一閃而過，仿佛也被嚇了一跳突然就不兩邊晃兩邊擺了，直溜溜一路躥下坡去，象做了壞事倉惶逃走的牛崽子一路跑一路竊竊地壞笑，坡腳轉拐時尥一蹄子回眸一個大大的白眼。

“田然！葉錚葉錚！”肖飛大聲呼叫著山坡上飛奔下來，沿路溝呼喚著，“在哪？你在哪兒？”

“我在這呢?！比~錚蒿草中伸出腦袋，驚魂未定地兩邊張望，聲音抖顫著，“它想撞死我——小飛！它想撞死我。”

“別瞎說，它喝多了?！毙わw跳下路溝，撥開蒿草，扶她坐穩了，蹲下去仔細查看葉錚的手腳，抓住她一只腳腕輕輕動動，“疼嗎？”

“不，我沒瞎說，它真的是想撞死我，它存心的我感覺得出來！”葉錚幾乎有點歇斯底里，突然一聲驚叫，“哎喲！”

肖飛手上抖一下，“怎么了怎么了？很疼嗎是不是很疼？”

“還好?！比~錚又呲牙笑一笑，顯得有點勉強。

肖飛仔細察看著葉錚傷情，除兩腿和兩臂有些小擦傷汨汨在滲出血滴外，最嚴重就是左腳踝骨崴了怕要歇兩天才能走路。這已是最好的結局了于是放下心來，拍拍手——

“小飛，”葉錚突然問，“你才剛看清車牌了嗎？”

“干么？”

“告它呀，告它謀殺！”

“沒看清。”肖飛搖搖頭，抿嘴笑笑，“它為什么？”

是呀，它為什么？葉錚腦子里突然一晃，亂掉了。怔怔地看了肖飛一會，不認識一般。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仿佛顱腔里裝滿都是些別人灌進去的豆腐腦。

“走吧，我們去鎮上找家醫院?！毙わw蹲著身子，背對著葉錚。

葉錚不明白他意思，“你做什么？”

“背你去醫院呀?！?

“我不用你背——對了，你怎在這兒？你——”突然失聲驚叫，“你跟蹤我?。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