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笑……”海強手指著田然，“笑她……哎喲！田然！你踢我干么？”

“別鬧了。”李桂蘭緩過神來，心里琢磨一會改了態度，打量著嚴衛東一身著裝齊整滿頭大汗的樣子，“小嚴你出差剛回呀還沒吃飯吧？”

“就是，食堂都關門了。”

“那，我這可不夠你吃的飯。要不，你把燉圓子的雞給吃了吧。”

燉過山粉圓子的雞肉很粗糙也沒什么味，幾個孩子都嘗過都不愿吃。但嚴衛東樂不可支，接過一只整雞來手撕嘴咬地吃著好香。感覺臉上有東西叮著扭頭看看小飛。小飛目不轉睛地盯著他似無好感。李桂蘭告訴說，小飛你可得謝謝這位嚴大哥，是他用摩托把你從江邊載回來的。小飛點點頭，嘴里說聲謝謝但面無表情。嚴衛東眼斜斜地乜他一下也懶得搭理。

電話鈴聲一響，田然過去接了，回身手捂著話筒對嚴衛東說，“找你的，是黃阿姨。”

這個黃阿姨是廠黨委副書記的妻子，就是海強的母親。“噢，我馬上過來。”嚴衛東應著立即走了，手上抓著那雞出門還在啃。真是個大忙人！臨走他又回身盯了小飛一眼，不知為什么感覺那孩子目光帶著刺一般。

黨委副書記的太太緊急召喚嚴衛東——因為“三缺一”。可不能小看這種事情，怠慢不得。反過來應酬好了將來的前程以及一切都在其中。

幾個女人打著牌說著笑，話題不知不覺就轉到嚴衛東身上。嚴衛東故意發牢騷，說是近來科里缺人把自己忙里忙外累壞了。女人們“嘎嘎”地笑，你年紀輕輕吃點苦受點累怕什么？回頭讓黃姐招呼一聲，副科長還不早晚的事情。黃姐說我可沒那道行，不過小嚴你也別著急，葉姐已經有那意思了就等好吧你。正說著葉琳來了，嚴衛東趕忙起身讓座——原本就是給她替補的。

聽了女人們復述一番嚴衛東的牢騷，葉琳也笑，“小嚴你出息不大嘛，心思就一副科長？”

女人們一聽這話，眼睛都瞅著嚴衛東沖他眨。嚴衛東心里也一跳，渾身肌肉結緊了站那不動。

葉琳“呱呱”地一陣大笑，“你這小子！當真一門心思只是個副科長？我看是另有乾坤吧？”

“葉姐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最近老往李老師哪兒跑——你又什么意思呀？”

女人們會過意來都笑。黃姐笑著搖搖頭，“不成哦，我說小嚴呀，我們廠里還有桃塢鎮上漂亮女孩多的是。你可別一門心思想歪了耽誤自己。”

“黃姐你什么意思？我看那李老師人不錯嘛，挺漂亮的。”

“不錯又怎樣？漂亮又怎樣？可心高氣傲著呢。葉姐你說呢？”

“對對。”葉琳也點頭，“李老師面上待人和善，其實骨子里傲氣十足。就連我家那小妖精——你們見我家田然服過誰了？可她就服李老師。”

“她憑什么心高氣傲？不就一大學生嘛有什么了不起的？我們小嚴也不差哪去對不對？小嚴你是中專文憑吧？再說——哎，那李老師貧窮山區出來的是吧？可一老山林子出來的女孩……她是山里出來的嗎？”

“這倒假不了。”海強他媽說：“我跟葉姐、姣姣三個人一起在東江勞務市場見的她，學生證、身份證，還有英語考級證書一應俱全。為了保險起見我們還托人介紹去見了她的老師——不用懷疑，地地道道窮地方出來的窮孩子，全靠自己節假日做工維持生活繳學費。”

“是不是真的？”那兩個女人半信半疑。一個女人突然又問，“葉姐你打聽出來沒有——那個男孩，他到底從哪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