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天沒動靜。一陣急促的腳步之后，門開了。

“主子！”胤禮被抱住了，成公公老淚縱橫，小德子一個勁地磕頭自責。胤祥和老丹也沖了進來。慶哲對我表示了關切?！澳旮蚰?？”悄悄問他，他搖頭說不知道。

“你到底怎么回事？就不能消停一次？！”隨后進來的胤俄朝我噴著唾沫星子，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走到胤禮身邊。

九門提督進來給胤禮請安，說了一堆告罪的話。老丹走到我身邊，悄悄地說：“放心吧，他沒事?！弊ブ男渥?，我的眼淚不由自主地又下來了。他替我抹了抹眼淚：“那幾個惡賊都抓住了。你、你們沒事就好。”

提督大人向胤祥和胤俄回道：“恐怕這位姑娘還得做個證，認認賊人?！?

“我去！我看得真真的！”胤禮嚷著。胤祥拍拍他的頭，指指我說：“行！你去。那個，換換衣裳?！?

換了衣裳，過堂認了歹徒，我仍被帶進后衙，胤俄躺在榻上，像是睡著了。我剛退到門口。他從榻上坐起來叫我：“伊蘭！”我剛一抬頭，就被他用力地帶進了懷里。他緊緊摟著我，氣息里帶著濃濃的酒氣。

我用力掙扎：“十爺喝多了?！?

“是！我喝多了。你知道的，你該知道的。”他的唇貼著我的耳朵。我越掙扎，他的力道就越大。于是我不再掙扎。

“慶哲呢？”胤禮讓慶哲留下來陪我，不知道跑哪兒去了。

“我讓他先回去了?！必范淼牧Φ佬×诵圆粶饰覄訌?，“伊蘭！伊蘭！我不是兇你呵。從來都不是。你懂嗎？”

外婆說，對付醉酒的人，最好的辦法就是順著他。我說，我懂。他卻推開我，搖搖手指：“你不懂。”然后神經質地笑了：“你以為你是誰？”

我松了一口氣，畢恭畢敬地答道：“十爺說奴婢是誰，那奴婢就是誰。”

“奴婢？”他皺著眉重復了一句，然后點點頭，“對！奴婢！你記得很清楚?！?

“十爺?！本砰T提督在門外求見。胤俄回到了榻上，揚揚手，我打開門，請九門提督進來。九門提督把過堂的情形敘述了一遍。胤俄朝我側過身子，笑得醉意朦朧：“殺了他們太便宜了，是不是？”我沒敢答話，但在心里早已是血親復仇的擁護者。想想年羹堯，縱然手刃那些惡賊也難解我心頭之恨。

九門提督發了個小愣，胤俄已起身，笑道：“爺這兒開玩笑呢。該怎么處置，是你的事。回了！”

提督大人說送他，被他拒絕了：“怎么，對你的轄區就這么沒信心？”

出了衙門，爬上馬，他看著我：“你打算跑回去？”我伸出手，他卻打馬而去，我正氣得啊呀呸呢，他又回來了，得意地笑夠了，將我拽上了馬。他時而俯在我的肩上，時而將身子歪出馬去，嚇得隨身的仆役叫喊連連。我一再安慰自己，千萬別跟醉鬼計較。我們招搖過市，仍回了四爺府。

“就這樣了?！蔽野延鲑\之事講了一遍，兄弟們交換了一下眼神，胤禛說：“下去吧?！?

“對不起?！边@話是沖胤禛說的，好好的生日見了血，信佛如他，該是很忌諱吧。

“什么意思？”胤祥撓撓頭。胤禛看看我，說：“不妨事。你去吧?！?

青大褂到偏房找我，交給我一張紙條。上面是年羹堯的筆跡：“皮肉傷，勿念。年?！毖蹨I就像斷了線的珠子滾了下來：“你老實告訴我，他傷得重不重？”那傷口血涔涔的，我總放心不下。

青大褂笑道：“真沒大礙。您沒事吧，爺放心不下。要不，您也寫幾個字給爺？”

討了紙筆來，我寫道：“堯，我沒事，只是心疼。你好好的，我就好了。蘭?！?

青大褂剛收好了紙條，一個丫頭在門口叫他“魏管家”，他拱了拱手急匆匆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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