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玄姬身上的‘女人香’,趙安今天也聞到了。
他從趙玄姬的房間出來時,那種迷醉的表情,幾乎和那個胡總管一模一樣。
他說:“你要是沒進過趙玄姬的房,你就不知道趙玄姬身上究竟有多香!”他還說:“你要是沒聞過趙玄姬身上的香味,你就無法想象趙玄姬究竟有多美,你就不會知道南宮小姐究竟有多丑!”
趙安搖搖頭,嘆息,出來時,還回頭緊緊地盯著那個簾子。他只說趙玄姬身上的香味,顯然,和胡總管一樣,他也沒有見到那位夢一般女子的模樣。
幾天前,趙安曾答應他的情人南宮昕兒,勢必要將‘玉人樓’里的這個女人化為殘花,化為敗柳,讓她永遠在飄香樓消失。然而,也不知簾子后的那個女人用了什么法子,趙安連她的面也沒見到,就已經被迷得神魂顛倒,而南宮昕兒交給他那瓶“枯木髓”,他一直揣在兜里,原封未動。
“那個賤人怎么樣了?”南宮昕兒在樓道里攔住他,冷冷問。
趙安看了一眼,認出了來人,但沒有興趣,將懷里的那個瓷瓶扔還給她,繼續拖著醉步往樓下走去。
著一身寬松綠衫的女子接過瓶子,看了看,臉色瞬間變了,“你沒有得手?”
趙安頓住,似乎此時才反應過來對方是誰。回過頭,喝了口酒,說話含含糊糊。“什么,什么得手?”
盛裝的女子攥緊手里的小瓷瓶子,眼睛里陡然閃過殺氣,沖向前一步道:“原來,原來你也被那個賤女人迷住了?!”她的手攥緊男子的衣口,不相信,卻不得不信。“你答應要親手毀掉那個賤人,你,你居然騙我!”
男子被對方提住衣領,醉意頓時醒了大半,此時才記起對方交待的事情,心不由涼了半截。想以她南宮昕兒暴虐的脾氣,如果讓她知道自己沒有對趙玄姬下手,背叛了她,報復的手段只怕比對付趙玄姬還會更殘忍。
他余光里瞥見南宮昕兒眼睛的寒意,不禁打了個啰嗦,連連否認。“誰,誰騙你?我趙安幾時騙過你南宮昕兒?”他沒有底氣,卻故意把聲音撐大些,好掩蓋話語里的顫意。
“你真沒騙我?”南宮昕兒的眼神閃爍了幾下,口里喃喃幾聲,居然相信男子的鬼話,手不由得放松幾分。“你真的把那個賤人毀了?你保證,她真的再不能出來見人了?”
趙安抖開她的手,左右瞧了瞧,將女子拖進對方的房間,“呯”的一聲,關上房門。
他厲聲道:“我看你是瘋了!唯恐別人不知道是么?你再這樣嚷嚷,讓紅玉夫人知道了,莫說是你,連我也脫不了干系!”他松開對方,摸了杯茶,一口喝下。趙安還算聰明,不等對方反擊,自己便先發難,瞬間轉被動為主動,裝的比真的還真。
南宮昕兒聽他如此說,心中大喜道:“這么說,趙玄姬真的被你用‘枯木髓’蝕成了廢人?”
趙安幽幽道:“廢人倒還不至于,你不是只要我把藥涂在她臉上么?”
“對,對,”南宮昕兒連連應聲,欣喜若狂,“只要涂在她臉上,只要把她的臉毀了就成。因為男人愛的就是女人的臉蛋,如果是一張長滿毒瘡,流著污膿的臉,沒有哪個男人愿意多看一眼的。”她像是自言自語一般,說完大笑起來。
“我知道這世上,唯有趙公子對我是最好的……”她的手撫上對方的胸膛,“嗤”笑,“世人都說‘滴水之恩,涌泉相報’。你放心,我南宮昕兒是個知恩圖報的人,公子既然幫了我,我也自然知道公子想要的是什么。”
她的臉上帶著媚笑,手移到男子領口,春蔥般的手將男子的衣扣一個一個解開。“公子,今晚就讓晰兒好好服侍你,好好報答公子你。”
“你放心,今晚我分文不取。”她的聲音又變得像往常一樣,柔美而動聽,帶著任何男人都無法拒絕的誘人。趙安幾乎半世被眼前這個女人俘虜在她的床上,看來也不是全無原因。
這樣一個絕色優物,連普通的鏢客都無法拒絕,何況是趙安!
“不了。”奇怪的是,趙安卻推開了女子,第一次,他對眼前這個絕色的美女表現出了淡漠。
“怎么?”女子驚詫,有些意外,聲音仍然帶著磁性一般。
他卻看都不看她,有些煩意,“我爹管得緊,我得回去了。”他雖然跟女子說話,眼睛卻透過窗子,正好停在“玉人樓”,玉人樓里的燈熄滅了,他眼里的光也跟著黯淡下去。
女子的嬌語還在耳畔想起,“等昕兒服侍完公子,再走也不遲。”南宮昕兒嬌嗔,手仍然去解男子的衣扣,“這許多天不來找昕兒,公子難道忘了昕兒的好處了么?”
然而,她的投懷送抱再一次遭到男子的拒絕,趙安拂了拂手,已有了怒意,“我說了不行!我爹發話了,我戌時不回去,便打斷我的雙腿,亥時還不回,再打斷我的雙手,如果過了夜半子時,我還沒回去,那就……”
“那再打斷你的脖子?”女子搶口回答。
男子看看她,生澀地笑了笑,“如果過了子時還不回去,那反而省事多了,他既不砍我雙腳,也不砍我雙手,更不愿砍我的脖子了。”
“那他怎樣?”南宮昕兒卻勾住了他的脖子,饒有興趣。
“他直接把我的命根子砍了,將我送到宮里去當太監!”趙安諷笑,這一次居然沒將女子推開,任她在自己身前扭動著身姿。
“好沒意思的老爺子!”南宮昕兒噘了噘嘴,環住對方脖子的手扣得更緊了,湊過去軟耳慢語:“他把你的活兒砍了,你還怎么來我這里找樂子?再說,誰不知道當朝趙太師就你這么個寶貝兒子,你要是絕了后,他又有甚意思?”
“你不知道,這里面可有意思的很呢。”趙安“嘿嘿”起來,眼里卻閃過異樣。
“寶貝兒子?”男子重復一句,嘴角一揚,臉容卻變色。“只有你們這些人才拿我當寶貝,而在我爹和我姐姐眼里,我只是一個十足的膿包而已,連別人家的種都比不上!”
他起初像是在說笑,漸漸咬起了牙,面目猙獰。南宮昕兒看著他,打了個顫,居然也覺得面前男子的可怕。
這個一直以來只會在她床上享樂,只會醉生夢死的鏢客,怎么,怎么也會讓她覺得陌生?覺得可怕?與凄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