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爹是當朝太師,你姐姐是垂簾聽政的太后,整個天下都是你趙家的。金錢、美女,公子應有盡有,如何還這般愁悶?”南宮昕兒微蹙起黛眉,香腮在紅燭下泛著嫣紅,鮮艷欲滴,又開始挑逗男子,“不過,公子放心,只要上了我南宮昕兒的床,昕兒會讓公子今晚成為世上最沒有煩惱,最快活的人的?!?
趙安卻對她后面的話聽而不聞,根本不理,“你說如今天下是我趙家的,倒也不錯,只不過,卻不是我的,是我爹和我那個太后姐姐的。”
南宮昕兒愕然道“趙家的不就是你的,公子說的這話昕兒聽不懂了?!?
“我剛剛說的有意思就在這里呢?!彼σ鉂M面,手指捏了捏女人的臉蛋,“老頭子看親兒子不順眼,從小當我是廢物,反而把別人家的種當成寶,你說有趣不有趣?”
“更有趣的是,現在不光老頭子偏著那個小白臉,就連我那個太后姐姐也偏著他了。其實,偏著那個小白臉也沒啥稀奇的,人家這么有能力,又沒婚娶,我姐又年輕寡居,干柴烈火搭在一起,不燒起來才怪呢!可現在怪就怪在這火它居然沒燒起來!嘿嘿,有趣吧?我姐姐柴堆得再多,小白臉現在反而不領情了。不過我想,他們父女倆如今琢磨著要絕了我的種,好認了小白臉做兒子,他一高興,說不定這火又重新燒起來了呢。你說這個天下是趙家的,依我看,這天下以后究竟是跟她寶貝兒子姓,還是跟那個小白臉姓,這往后還真有點費我那太后姐姐的心思了,但我知道,反正不會姓趙?!?
他越說越有味,接道:“嘿嘿,真不知道她們是什么開始的,聶楓那個小白臉從小就住在我家,說不定,說不定在我姐姐嫁入宮前她們就已經,就已經……”他笑了兩聲,不往下說。
“你說你姐姐和聶楓……”南宮昕兒張大嘴巴,儼然被嚇了一跳,“怎么可能,你姐姐是,是太后啊?!?
“哈哈,有意思吧?”趙安卻并不驚奇,“小白臉現在被她提拔成了御林軍統帥,他就可以天天進出東宮,‘保護’她和那個小皇帝的安全啦,而自己的親弟弟去她面前當差,卻要閹得干干凈凈,有意思,真有意思!”
南宮昕兒無言,男子嘴里的話語歡快而放肆,而握住她肩膀的手卻將她的肌膚掐得紫青。她忍住痛,抬頭看了看自己的嫖客,終究嘆息。
“還有更有意思的事呢,你想不想聽?”趙安低頭看她,嘴上有笑意。
“什,什么?”她恍惚的答了答,其實已不想再聽。
趙安卻接道:“當年老皇帝后宮里娘娘妃嬪那么多,卻一個也不中用,到了中年,別說是皇子了,三千妃嬪,連個雞蛋也沒下出來!可我姐姐一嫁進宮就幫皇帝生了個小子,你說有趣么?”
“什么?”再一個霹靂,南宮昕兒差點叫出來,“你說小皇帝是,是聶……”她連忙用手捂往自己的嘴,絕不敢再往下說。
“你說是那小白臉的種?”趙安可不怕,笑了笑,倒反問起南宮昕兒來?!拔医憬阒慌乱蚕M鞘切“啄樀姆N呢,只可惜,究竟是不是,我也不曉得?!?
“難怪,難怪,”許久之后,南宮昕兒低頭思索,自言自語。
“難怪什么?”趙安不明其意,眉頭一皺。
她想說:難怪你老爺子對聶楓青眼相看。
“哎呀,起更了!”她話未出口,樓外鼓聲已起,南宮昕兒大叫一聲,主動推開了嫖客。
趙安一愣,沒反應過來,“起更怎么啦?”
南宮昕兒白了他一眼,以為對方忘記了,提醒道:“等過了這戌時,小心老爺子把你的兩條腿打斷了?!?
“哦,是,是?!壁w安支唔幾聲,自己剛剛編點鬼話哄她,差點露了餡,嘿嘿笑道:“難為你還為我記得?!?
他喝了杯茶潤潤喉嚨,“我走了,”
南宮昕兒道:“公子,你記得,昕兒還沒有好好報答你呢。”
“好,好,”他揚揚手,隨口應著,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
這一夜,南宮昕兒沒有接客,卻徹夜無眠。
只要到明天,等到大家都發現趙玄姬的臉變成了一個膿包,比世上任何一個女人都丑陋之后,她就再也不能迷惑男人了!
嫖客們就會回到自己身邊來了,繼續拜倒在她的紅裙之下。
他們一定會把她的身價抬得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高,因為,只有她才是這洛陽城里最美的女人,只有她才配得上那萬兩身價!
“大家不要相信她,她是騙子!”南宮昕兒指著簾子里的那個人,嘴上陣陣得意的訕笑。
簾子里琵琶聲斷,座上嫖客也被這突然的變故嚇到。誰都沒想到在眾多聽曲的嫖客當中居然有一個女人,而且這個女人還是飄香樓前任的花魁!
“趙玄姬根本稱不上美女,她臉上其實長滿了毒瘡,所以才整日躲在這個簾子后面,不敢出來見人!”眾嫖客還沒有反應過來之前,南宮昕兒繼續出口,向嫖客爆出真相。
眾人嘩然,先是怔住,然后開始議論起來。
哎呀,原來趙玄姬奇丑無比,是個癩頭瘡,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誰知道呢?你看那簾中的人影簡直與天仙一般美,聲音這么動聽,相貌自然也如那月中仙子一般美麗。
對!我昨天夢里還見到了她,她還對我笑呢。說她是丑人怪,不相信,我不相信。
但你見過趙玄姬么?
沒有啊,我沒見到,她在我夢里都戴著面紗,我想去追她她就走,我追多快她就走多快,所以總追不上她。
原來你也沒見到,有誰見到過嗎?
沒見過,沒有誰見過。
這樣啊,可能她真個丑八怪。
哎,要真是這樣就可惜了,琵琶彈得恁般好聽,原來竟是個麻兒臉,可惜,可惜。
眾嫖客你一言我一語,竟大多開始懷疑起來,只有簾子里的人仍然沒有動靜。南宮昕兒見大家被她說動,臉上的得意之色漸濃。
但她的喜色還沒露出來,另一些嫖客的聲音又開始議論起來。
既然沒人見過,誰說她是癩頭瘡?
是南宮昕兒,南宮昕兒說玄姬姑娘的臉上長滿毒瘡。
原來是她,這個女人的話信不得,她記恨玄姬姑娘搶了她的頭牌,急紅了眼,使這種歪法子來抵毀玄姬姑娘。
對,連我們都無緣見到玄姬姑娘的真容,她怎么可能見到?
大家不要想信這個女人的話,她一定是瘋了,這個女人是個瘋子!
“我不是瘋子,趙玄姬也不再是以前的趙玄姬了。我對天發誓,簾子后這個女人的臉現在已化成了膿血,再不是你們想象中的美人了?!蹦蠈m昕兒極力鼓吹,但沒有人會相信她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