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葫蘆還沒還清呢，怎么就走了?！?

沉默，沉默。

“不要了。”

“那木之呢，它會想你的。”

“不會，它是貓，很快就忘了?！?

“北游很遠的，什么時候回來?！?

“不回來了。”

“那話呢……還沒留。”

“天長地久有時盡……”那端便沒了聲音。

長明自夢中再醒來時，身旁擺著一壺酒，一個賊兮兮的身影正在張望著，自己躺在一間屋子里。

“誒誒，動了動了，誒臥槽，活了活了！”

“少君！”柳曲兒放下木盆小步走到長明身邊，白了唐多令一眼。

“這里是......”

“洛陽城內的一家面館，老板娘人很好，收留了我們，現在外面查得緊，昨夜你鬧出的動靜可不小?！?

老板娘便倚在門邊，笑的很燦爛：“又見面啦，你小子可不得了，弄出這么大陣仗?！?

“誒喲誒喲，你們認識啊，老板娘可真是洛陽一枝花！”唐多令趕緊諂媚道。

“交際花啊，別以為我聽不出來！”老板娘一個板栗敲在唐多令頭上。

“哪能啊，老板娘我們要把他接回去。”唐多令笑道。

“他現在傷勢很重，動不了?！?

“情傷還是內傷？”

“......外傷?！?

“那不就得了，這小子可能扛嘞！”

“你就不能少說兩句！”柳曲兒憤憤道。

“是是是，那我們先出去啦，你們快進行友愛的交流吧！”唐多令隨即拉著哭喊著我要聽我要聽的老板娘離開房間帶上門。

長明勉強直起身，“老板娘就是這樣，很活潑?！?

“嗯啊，少君，你還是安心養傷吧?！绷鷥悍鲋L明。

“這么多年不見了，最后居然是這種方式。”長明苦笑，“曲兒，這些年在妖域你受苦了。”

“事實上，你離開后我與唐多令就出了妖域，相國一族反叛了。”

長明蹙眉敲敲床沿，“妖將大人呢？”

“被關起來了?！?

“數十萬守軍在妖將麾下，哪有那么容易說抓就抓起來?！?

“少君你是說......”

“是啊，反叛也不過在妖將默許下，或者說，操縱下?！?

“那他怎么舍得讓唐多令來見你？”

“這是他們之間的事情了，我已經不想摻合了。”

長明一抬眼有些驚奇：“這酒？”

“嗷嗷，是......”

“是桂花酒?！?

“咦？少君你開始飲酒了嗎？”

“不是，只喝過這個。”

說完就舉起酒壺鯨吞而下，嚇得柳曲兒小臉蒼白一把搶過，“少君你這樣......夫人要怪罪于我的！”

“呵，你倒忘了她鞭撻你的時候?！?

“哪有......少君不是你幫我擋下的嗎……”

長明咳咳一聲又說：“我不會回妖域的，曲兒你不會要作這個說客吧？”

“不不不，曲兒豈敢，都是唐多令那個傻子拖著我來的。”柳曲兒看著長明，“要是少君不回去，那曲兒也不回去。”

長明勉強擠出一絲笑容，“這些日子，又該麻煩你了?！?

“少君離開那么久了，曲兒也好久沒有服侍少君了?！?

“對了……這酒......”

“我們在城門帶你回來的時候就在邊上了?！?

“這樣吶?！遍L明轉頭望向窗外，分明三月時分，洛陽卻被大雪覆蓋。

“難得唐多令來一趟，此次有幾處叛軍?！?

“割據一方的大勢力有兩處，一處是國師，一處是民間起義，據說領導他們的是個叫七時的人，小勢力無法計算?！?

“兩處啊，那我現在就是第三處了?！?

“啊......少君......”

“我逃離的消息想必全妖域都知曉了，我是個只知曉逃離的廢物的消息想來也是盡人皆知?！?

“是的......整個妖域都在傳少君的事情......甚至傳出......”

“我沉迷酒色之類？”

“對......”

“嗯......挺好。”

“??？”

“那我就當一回陳后主罷了，起義軍一定缺兵少馬，我便與他們作個賭約送去東風罷?！?

“賭約？賭什么？”

“良駒五千匹?！?

“可是少君，你從哪里找來這么多？”

“唐多令帶出的那批軍隊應該有一部分。”

“可是那也至多兩千匹?！?

“足夠了，分兩批，一千匹一次，先后分兩個月給他們送去，對了，這個月先派人在邊塞造謠那兩位也是只食酒色的家伙，動搖他們一番軍心，順便暗中聯系一些忠于妖帝的大臣。”

“是，怪不得唐多令要來尋你，少君。”

長明擺擺手示意他要靜一靜，這些只是基本的計策，算不得什么。

至于唐多令，長明看著窗外大雪中獨自站立的唐多令，這個總是逗比得不成樣子的慫貨，來尋自己自然不是這種小事情，而他不愿與他交流，也是因為......年，他不愿去回憶那些事情，于是也不想談。

窗外雪色遮目，掩日，凄冷凝絕。

長明用手臂擋住光躺下，突然想她想得要流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