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

“小姐雖然不會，國師大人倒是一把好手。”蘇改弦適時解惑道。

國師大人，繡花針。柳絮小姐，風火流星錘。

知音！你的眼光真是有待提高啊。難怪你到現(xiàn)在都沒有牽到柳絮小姐的手！

那邊柳絮已經蹲了個馬步，收了架勢，偏著頭看她：“是你要見我？”

“嗯。”楚羲和淺笑著點了點頭。

柳絮湊上前來，仔細將她打量了一番，又退后了兩步：“神慧郡主楚羲和，你看上去并不想傳聞中的那么討厭嘛。”

“柳絮小姐也不似傳聞中的那般嫻雅嘛。”

“說得好！”柳絮大笑一聲，用力拍了拍楚羲和的肩膀，“我就喜歡你這樣的，不像我哥！”

楚羲和被她拍得一咧嘴，晃了一下穩(wěn)住身子：“你真的不會繡花么？”

“繡花什么的最無聊了，”柳絮撇了撇嘴，“你怎會突然想學這個？”

“啊，想繡個荷包做定情信物啊。”楚羲和不甚在意地笑道。

“定情信物也不一定要是荷包，”柳絮走動兩步，眼睛微微一亮，“喂，楚羲和，不如你也去參加瓊宇花會吧。”

“瓊宇花會？”

“沒錯。瓊宇花會是由傾樓城主辦的，只許女子參加。”柳絮勾住楚羲和的肩膀，眉飛色舞道，“聽說每一屆的前三名都會身價倍增，成為全天下男人追逐的焦點。”

她甩了甩頭發(fā)：“你可不要小瞧這個瓊宇花會，皇家也同樣會派人參加。這一次已經確定會參加的有宣王殿下，還有即將班師回朝的九殿下。”

楚羲和笑道：“這兩位好像是男子吧。”

“作為裁決人，他們的意見是很重要的，畢竟皇家的眼光要高出常人許多。”柳絮淡淡笑道，“怎么樣，要不要參加？”

“聽起來似乎很有趣。”楚羲和笑瞇瞇道。

“不僅如此，還會有獎品哦。”柳絮大力鼓吹。

“獎品？”

“瓊林玉露啦。”柳絮道，“聽說飲用之后，可使人年輕十歲呢。”

“哦？”楚羲和靜靜挑眉，“可使白發(fā)變黑么？”

“那是當然！”柳絮抬了抬下巴，理所當然道。

楚羲和垂下眼睛，輕輕嘆了口氣——瓊宇花會她自然是無甚興趣，只是，雪魂那一頭白發(fā)，確實太過于晃眼。

“既是如此，”楚羲和悠然一笑，“那么，本郡主就去湊湊熱鬧。”

夜涼如水，檐下一盞孤燈如豆，在一片孤漠的夜色中輕輕搖晃，漾出圈圈的光暈。

燈下青衣的男子倚著欄桿而坐，微微垂著頭，修長的五指虛扣著一支墨色的長笛。光暈漾在他的頭頂，將他的臉都隱沒在陰影里。

樹影婆娑，人影渺渺，白衣的女子手持大紅的宮燈，慢慢走到他眼前站定：“殿下，夜已經深了。”

青衣男子略動了動，目光仍停留在長笛上：“秋悟非這次又遲到了。”

莫言歡聞言也是嘆氣：“明明約在黃昏，現(xiàn)在都子夜了，還不見人影。上次他被人嫌棄了，竟然意外地早到了。”

“嗯？”青衣男子終于挑起了眼簾，眼中略微有些驚詫，“竟然有人嫌棄他？”

“可不是么？那人眼光夠狠，稱他為野花。要命的話絕對采不得。”莫言歡回想起當初同伴的臉色，仍是忍俊不禁。

“哦？”青衣男子似是突然來了興趣，笑道，“是什么人有如此眼光？”

“這等糗事，他哪肯說實話？”莫言歡捋了捋頭發(fā)，得意道，“可惜，就算他不說，我的風刃也不是擺著好看的。”

說著，她頓下話頭，笑瞇瞇看著青衣男子。

青衣男子嘴角抽了抽，暗暗搖頭——自己的這兩個同伴，人夠聰明，能力也不錯，就是太喜歡吊人胃口了。這難道就是所謂的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么？自己分明十分豪爽。

當初是怎么收下這兩個家伙的呢？真是誤交損友啊。

他揉了揉眉心，牽動臉部肌肉，盡量做出十分想要知道的樣子：“你查到什么？”

莫言歡一手托肘，一手撫摩著下巴，眼睛晶晶亮：“那次，秋悟非以身相許的對象是——”

“是誰？”

“神慧郡主楚羲和。”

青衣男子微微一震，隨即冷冷道：“言歡，想不到你也有失手的時候。”

“嘖，人總有失手的時候，”莫言歡不甚在意道，瞥了一眼扣緊長笛的青衣男子，“不過，殿下，你是真的要置她于死地么？”

青衣男子愣了愣，隨即冷淡道：“我決不能讓她活著繼續(xù)損害先生的名譽。”

“哦？”莫言歡靜靜挑眉，精致的臉上現(xiàn)出一抹嘲諷般的冷笑，“殿下捫心自問，你決意殺她是怕她損害先生的名譽，還是僅僅因為不想娶她？”

“有差別么？”

“冷情的男人啊。”莫言歡慨然長嘆，“姬流觴，現(xiàn)在她沒死，你是不是很失望？”

失望么？姬流觴略略有些失神。

照常理說，應該是很失望的吧？她沒有死，那么當初皇帝與先生定下的姻親，就必須履行。那樣一個毫無智慧可言，且行為乖張，性情暴戾的女子，從來就不是他想要的妻。

出身皇室，見慣了算計，他并不奢望愛情，只希望有那么一個女子，靜伴左右，可以長久便好。

他知道她是喜歡著他的，甚至到了瘋狂的地步——大家的閨秀們，哪有厚著臉皮給男子寫情信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