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簡單。柳絮小姐到底是個淑女，所謂好女怕無賴，你得豁出去，三不五時表達一下濃烈的愛意。不要怕丟臉，愛一個人就會為了她不要臉！”楚羲和笑瞇瞇道，“時間久了，柳絮小姐就會注意到你了，就能感受到了。”

“這個時候，你千萬不能得意松懈！因為，在柳絮小姐前面，還有一座大山！”

姬流澈眨了眨眼睛，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臉色微略發黑的國師大人。

楚羲和順著他的目光瞟了一眼白衣的國師，歡呼道：“殿下！你有此覺悟真是可喜可賀。”

姬流澈咳嗽道：“你繼續。”

“等到柳絮小姐能感覺到你洶涌愛意的時候，國師大人差不多該出來使壞了。”楚羲和豎起一根手指晃了晃，“不過不要怕，國師大人雖然冷心冷面，對柳絮小姐總是好的。柳絮小姐既然不反對了，你就有希望。”

“說重點。”姬流澈冷道。

“嘖，見色忘義的家伙。”楚羲和感慨，“這時候，你得走迂回路線。國師大人性情淡泊，尋常事物不在他眼中。所以，要投其所好，得有眼光。”

“那么，這個所好是？”姬流澈虛心道。

“這個要你自己去悟。但是要記住，千萬不要跟他談什么信仰。那些都是狗屁。”楚羲和瞇起眼睛，“當然，你可以拐彎抹角送些不值錢但是有趣的小玩意，國師大人會承你的情。”

“本宮的東西怎么可能會不值錢？”姬流澈哧了一聲。

“所以才說千金寶易得，有情郎難尋啊。”楚羲和攤了攤手，“你難道以為國師大人的妹子會瞧得上你那些所謂值錢的東西？”

“如此說來，倒是有些道理。”姬流澈若有所思，“還有呢？”

“還有就是皇上這方面了。”楚羲和輕聲一嘆，“再如何，你也是皇家的人，行坐之間，規矩多。柳絮小姐的身子骨不大好，難得走動。你得代柳絮小姐多多盡孝，這樣，就差不多可以皆大歡喜了。”

姬流澈上上下下將她打量了一遍，才懶散道：“郡主既然這么明白，為何總是在二皇兄那處碰壁？”

一招正中紅心，楚羲和的臉色微微扭曲了一下，長嘆道：“哎，我本有心向明月，奈何明月向溝渠啊！”

“溝渠！”姬流澈嘴角抽了抽，終于忍不住笑出聲，眼神溫柔，“神慧，我能理解，被拒絕的感覺很不好受。”

“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知音啊！”楚羲和聞言大喜，抓住姬流澈的手狠狠晃了兩下，將書生樣的皇子晃得一個趔趄，“生我者父母也，知我者，知音也！”

“神、神慧……”一滴冷汗從頰邊滑落，姬流澈有點哭笑不得。

那邊楚羲和正在興頭上，直接忽略了他，從袖口摸出那條手帕在眼睛上擦了擦：“我也是，真傻。偌大一片森林，非要在那一棵歪脖子樹上吊死。”

她的眼淚瞬間就涌了出來：“我應該在旁邊的樹上都死一死……”

姬流澈站在近處，目瞪口呆地看著晶瑩的眼淚順著她的臉慢慢滑落。長長的睫毛抖了抖，慢慢睜開的眼睛卻是紅紅的，仿佛小兔子一般。

就那么鬼使神差的，他伸出手，在她頭上輕輕拍了拍。

前一刻還傷心落淚的少女立刻摸索著卷起他的衣袖，狠狠在眼睛上揉了揉，用小小的聲音嘟囔：“嗚嗚，眼睛好痛，雪魂那個笨蛋！”

姬流澈驚訝地看了少女一眼，隨即笑著對皇上躬了躬身：“父皇，請收回成命，這事，兒臣自有主張。”

皇帝仿佛是看了一場鬧劇一般，淡淡道：“既然如此，朕也不勉強。看神慧的樣子，似是累了，皇兒且送她回去。”

“是，父皇。”姬流澈躬身應道，“兒臣告退。”

楚羲和放下他的袖子，睜著紅紅的眼睛茫然看了一眼，也跟著躬了躬身：“那，臣女也告退了。明日再來請安。”

姬流澈搖了搖頭，遞給她一只袖子，紫衣的少女一聲不吭地接過，另一只手還在徒勞地揉著眼睛，牽著他的袖子，慢慢走在他身邊。

看著走在身側的紫衣少女，姬流澈的心情稍微有點復雜。他是賢妃獨子，母妃病故之后，他便一個人生活在偌大的宮殿里，除卻老九，他與其他宮中的弟妹并不親厚。

像這樣牽著一個人，慢慢走在平和的晨光中，對他而言，是十分新奇的體驗。

“我說，六殿下，”走了一陣，紫衣的少女終于開了口，“你在牽著迷路的小孩么？”

姬流澈腳下微微一頓，轉頭去看身邊的少女——她的一只手緊緊攥著他的袖子。

另一只手——仍在揉眼睛。

本來就有些紅的眼睛現在已經腫了起來，看上去活像只小兔子。連小鼻子都有些紅紅的，眼眶中涌起的淚光使得她的眼神有些茫然。

那個樣子……姬流澈笑了一下，可不就是個迷路的委屈小孩么？

“好了，別揉了，讓我看看。”姬流澈拍了拍她的頭，溫柔地將她的手從眼睛上拉了下來。

楚羲和的眼睛迅速眨了幾眨，覺得還是澀澀的難以睜開，又微微合上，伸出手準備再接再厲。

“別揉。”姬流澈按住她的手，稍微俯身輕輕地扒開她的眼皮，仔細看了看才道，“有一根眼睫毛掉進去了。”

“哦，難怪。”楚羲和悶悶應了一聲，“你有干凈的手帕么？借我用用。”

姬流澈笑道：“男人誰會帶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