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乘風的出現對于云舒兒來說是件很值得高興的事,可擺在眼前的卻是越來越多的疑點,這些疑點是聯系著的,只要解開其中一個,其余的也會迎刃而解,只是,這樣的契機會在是哪兒呢?
坐在大堂里,一邊喝酒一邊看著街邊來來往往的人是件和愜意的事,云舒兒是個知道享受的人,一個陽光明媚的下午,這樣的愜意實在是難得。寒緒看不出云舒兒的心思,現在所有的線索也就只有柳乘風,根本不能解開謎團,云舒兒卻毫不心急,根本不像云舒兒。
見寒緒一直站在那里,憂心忡忡的樣子,云舒兒便讓他坐下,可是寒緒卻說站著好,站著可以想事情。這話聽起來似乎是在說她太有閑心了,云舒兒搖搖頭,這也是沒辦法的事,難道她聞到了這兒的酒香就不能進來喝一杯么。這兒的酒實在是好,比她在京城喝的都好,要不在這兒享受一番,真是愧對于這么好的天氣。
寒緒不與她理論,依舊想自己的事,他實在是不明白云舒兒到底為什么這么悠閑,柳乘風明明在手上了,應該早點查問,不然出個什么意外豈不是功敗垂成。
艾兒被云舒兒安排在諾風堡,說是只有艾兒能制住柳乘風,杜仲和寒緒同時表示反對,卻被云舒兒否定,有些事情艾兒比他們更適合。
云舒兒這話是絕對不錯的,本來柳乘風是想占點小便宜,出一出被云舒兒折騰的氣的,未曾想,三下五下,被艾兒扭斷胳膊,還被罰一日不得吃飯。他是痛得只能躺在床上,艾兒則拿了個凳子坐在門外,嗑起了瓜子。柳乘風自認倒霉,怎么會遇到這主仆倆,一樣的心狠手辣,當然他只能心里想想,要是讓外面的聽到了,第二天的飯也沒了。
桌上的酒壺堆了一個又一個,云舒兒卻沒有任何的醉意,寒緒見云舒兒根本沒有起身的打算,想再去洪幫看看,轉身的瞬間,一把劍朝向云舒兒的方向刺去。寒緒疾步上前,拔劍相擊,兩人都退后了兩步,然后又架在了一起,幾個回合下來,那女子的劍 被寒緒砍斷,卻仍不依不饒,出招更顯詭異,寒緒見招拆招,硬是逼得那女子停了下來。她仍是一臉的滿不在乎。云舒兒問道:“加上上次在小屋外的一劍,姑娘可是有兩次想殺我了,難道我與姑娘有什么仇怨不成?”
那女子并覺得自己受制于人,坐在了云舒兒的對面,道:“我只是想知道你的頭夠不夠一千兩這個數目。”
云舒兒倒了一碗酒推到那女子面前,笑道:“你掂量出來了?”
女子毫不客氣的將酒喝下,道:“還沒有,不過,我會知道的。”
“怕是你再也沒有機會了!”云舒兒站起身來,背對著那女子,悠悠的說了這么一句。場面很奇妙的變成了僵局,前一秒還殺氣騰騰,此刻便絲毫沒了聲息,那女子也沉默了。
“董成諾的確是因我而死,卻并非我所殺。”沒有了笑意,女子的話語中倒有幾分憂傷。當她道出她的姓名時,云舒兒終于知道了她的憂傷從何而來。
這個女子叫杜小蟬,十年之前董成諾害死了他的父親,十年之后董成諾握著她的手將劍刺進自己胸口,一切的冤孽似乎都已過去,可是她卻還是傷心,并未有手刃仇人的痛快。
云舒兒又問她為何要將自己牽涉進來,她和洪幫兩位幫主有何關系。
杜小蟬回答得干脆,用云舒兒的名諱是為了引董成諾出諾風堡,是無意之舉。至于洪幫的人她是一個也不認識。
這樣的回答并不能讓云舒兒滿意,若是真的只是想要殺董成諾,杜小蟬盡可以在董成諾出了諾風堡與她見面之時便殺了,為何要等董成諾回到諾風堡后再行動。
杜小蟬辯解說是為了拿回父親的骸骨,卻不知骸骨在何處,想到諾風堡一查究竟。可是杜小蟬并未將常勝的尸骸取走,她說的話自然有假。
杜小蟬依舊很鎮定的說:“因為我要讓諾風堡的人永遠記得董成諾害死了他最好的兄弟,當然這也是我引你前來的原因,因為我知道你肯定會讓這件事公開的,到時候江湖上的人都會知道原來仁義無雙的諾風堡堡主是個無恥之徒。”
杜小蟬是鐵了心不愿意說出真相,云舒兒也不想和她糾纏,這樣的女子,若是硬逼是得不到什么線索的。但是有一人或許可以打開的她的心門,于是云舒兒有了目的地,她要去諾風堡。
杜小蟬聽云舒兒要去諾風堡,咬緊嘴唇,猶豫不決,她心中是有愧疚,不敢面對的是董夫人,是她的天明哥哥。
云舒兒不管她的態度,只管往外走,未走多久,杜小蟬就跟了上來,不管董成諾是怎么被殺,有些事情只能在諾風堡解決。
董夫人看著眼前的杜小蟬,簡直不敢相信,董堡主找她找了十五年,她居然會這樣出現。
見到董夫人的一瞬間,杜小蟬忽然明白自己心中已經沒有恨了,這里曾經是她生活的地方,這里是她記憶的一部分,父親的仇已報,剩下的,她真心希望可以孝敬董夫人。
杜小蟬一下子跪在董夫人面前,道:“董姨,小蟬向您賠罪。”
董夫人將杜小蟬扶起來,撫摸著她的臉,含淚說道:“你何罪只有,是成諾對不住你父親,既然他們都已西去,我們活著的定然要好生活著。”杜小蟬點點頭,又走到董天明面前,道:“天明哥,請原諒我,如果有一刻的時間可以考慮,我是絕對不會殺了董叔叔的。”
董天明心中明白這一切,卻無法原諒這個小時候一起玩耍的小妹妹會是殺害他父親的兇手,什么都沒說,走了出去。杜小蟬站在那里,痛苦萬分。
云舒兒看到了杜小蟬眼中的落寞,拍拍她的肩膀,“既然你誠心改過,總有一天他會原諒你的。”這句話的確出自云舒兒的真心,她知道他們之間糾結的仇恨和記憶,因為在乎才無法原諒。
一番折騰,杜小蟬就直接住在了諾風堡,云舒兒則和寒緒回了客棧。回到客棧后,杜仲急忙沖上前去,道:“洪幫的余長老死了。”
洪幫的余長老,外號“一人頂”,做事情無論巨細都要親自過問,從不假他人之手,他的死讓云舒兒再次陷入沉思,這次的兇手和殺死祁未和洪霸的兇手是否是同一個人,如果是,他又是想得到什么呢。 本來明朗的事情再次蒙上了烏云。
余長老的死法和祁未的一樣,杜仲去了現場并未發現什么線索。云舒兒沒做停留,三人再次趕到了洪幫。
有了上次的那次交鋒,洪幫的人也不再那么仇視云舒兒了,更何況此番余長老的死的確和云舒兒無關,云舒兒或許可以查出什么來也未嘗可知。
云舒兒本來以為事情依然是清楚了,沒想到會有這樣的一出,便吩咐寒緒去問問是否有人和余長老有大的仇恨,祁未和洪霸一死,下一任的幫主的人選是誰。
吩咐完寒緒,云舒兒則自顧自的在園中走動,也是在這樣一個園子里,祁未被殺,尸首消失,洪霸被殺,尸體卻被放在她的房中,現在余長也死了。這三人死因一樣,又同為洪幫砥柱,殺他們的人定然不簡單。看著一邊安靜站著的杜仲,云舒兒忽然想起了他交給杜仲的事情,“今天有沒有看到他?”
杜仲道:“有,他一直在彈琴,很悠閑的樣子。”
“不知道他的身后會有怎樣的秘密。”云舒兒感嘆,這次揚州之行真是多災多難啊,好不容易有可以傾心交談的人,卻又不知是不是又一個厲害角色。
云舒兒在園子里呆了足足有一個時辰,就是不見一個人影,看來這兒要真發出點什么聲音,還真是聽不到。這時候,一個洪幫弟子急匆匆的跑了進來,說是有人在外面說是祁未的義子。
祁未死了,他的義子就出現了,還說是來接任幫主之位的,真是稀奇事兒。
來到大廳,莫長老他們已經開始查驗這個人的身份了,莫長老說他身上的確有祁幫主的信物,還能吟誦祁幫主早年寫的詩,再加上一身武功,的確是祁未家傳武學。莫長老也承認祁未的確收養過義子,可是很久之前就離開了。
眾人幾經驗證,不得不承認他的確有祁幫主的風采,大多認同了他的身份,幾位長老商議再三,決定留下這個人,若是果真是能興盛洪幫,這幫主之位給他又如何。
云舒兒沒有再待下去,今天算是洪幫的大喜之日,她一個外人還是先走為妙,至于對這個新任幫主的疑問,以后自然還可以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