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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麟兒降生,舊趣如新

臘月初八的雪裹著松煙味落下,蘇清鳶倚在暖榻上翻《農桑要術》,紫銅盆炭火噼啪跳著,她的影子投在繡鳳帳上,像朵半開的蓮。楚珩把曬干的橘皮裝進錦囊,指尖沾著橙黃碎末——這是他學做的安胎香料,前日被她打趣“像蜜餞鋪子”,此刻輕手輕腳塞在她枕下,系帶系成蝴蝶結。

“小廚房煮了臘八粥。”他把青瓷碗放矮幾上,白氣裹著棗香,“加了紅棗桂圓,劉院判說臨盆前該吃溫補的。我盯著煮的,沒放太多糖。”

蘇清鳶剛要去接,手腕被他按住。他指腹搭在她脈上,眉峰微蹙——這幾日總這樣,夜里隔半個時辰摸她的脈,確認胎象安穩才合眼。“我自己來。”她抽回手捏他手背,“再緊張,孩子要認你當奶娘了。”

楚珩耳尖泛紅,視線不離她。前日他見《產育寶慶集》“需備軟草厚褥”,就讓人把偏殿地磚鋪了棉墊,門檻裹了絨布。“你昨日翻身哼了聲,腰酸了?”他取來纏枝蓮軟墊墊她腰后,動作輕得像拈羽毛。

她拽住他衣領拉低些。雪光從窗欞冰花漏進來,落他睫毛上像撒了霜。“前日見你對小太子虎頭靴發呆,想孩子的名字?”她聲音像私語,“女兒叫‘楚念鳶’,兒子……”

楚珩呼吸頓了頓,指尖絞她袖口。昨夜他寫了十幾個帶“鳶”字的名字,又覺俗,揉紙團扔炭盆里,火光里竟看出她眉眼的輪廓。“你定的都好。”他喉間發緊。

蘇清鳶剛要笑,忽然按住小腹皺眉。楚珩慌了,打翻粥碗,青瓷碎裂聲里,他聲音發顫:“要生了?我去叫穩婆!”

“孩子踢了下而已。”她拉住他,擦他汗濕額角的炭灰,“你這樣,穩婆要被嚇跑。”

小太監急報:“穩婆和劉院判到了!按吩咐提前三日候著了!”

楚珩耳根紅透。蘇清鳶看他拾碎瓷,想起三年前——他奉茶打翻杯子,被瓷片劃手,血落青石板像朵倔強的花。“別拾了。”她按他的手在自己小腹,掌心能摸到孩子胎動,像小魚游。楚珩手指蜷了蜷,呼吸都輕了。

“你聽。”她望他眼底的光,“他在跟你打招呼呢。”

雪下到申時,偏殿傳來穩婆報喜:“生了!小公子!哭聲洪亮!”

楚珩拿銀剪刀在炭火上消毒,手卻抖——前日他說“要親自剪臍帶”,被勸半天才站旁邊。此刻他先沖進去,差點絆倒。蘇清鳶躺軟榻上,見他進來眨眨眼:“剛生下來就尿了穩婆一身,像你當年——研墨灑在奏折上。”

楚珩剛要辯解,穩婆已把孩子塞他懷里。襁褓里的小家伙皺著眉,觸到他體溫,突然抓住他的手指。那觸感軟如云,楚珩瞬間僵住。

蘇清鳶笑他:“這幾日裝鎮定,現在連抱都不會了。”她招手,“抱過來讓我看看。”

他剛走近,懷里的孩子突然哭了。楚珩手忙腳亂拍襁褓:“是不是冷了?要不我唱《采桑曲》?”

“是嫌你笨。”蘇清鳶接過孩子,指尖碰他皺臉,“你藏的梅子干,我在你核賬的匣子里找著了。”

楚珩臉漲紅:“怕你反酸。”

“你抱著,我要喝你煮的酸梅湯。”她加重語氣——前日他煮糊了,酸得掉牙。

楚珩抱著孩子進退兩難。懷里的小家伙不哭了,睜著眼看他。雪還在下,炭火燒得旺,孩子咿呀聲混著她的笑,像暖化的銀鈴。他忽然懂了,圓滿不是金殿矚目,是懷里的軟,是榻上人的笑,是她打趣他,他甘之如飴。

小太監進來時,楚珩正笨手笨腳換尿布,把尿布纏成了麻花。“小太子來賀喜!帶了自己畫的畫!”

蘇清鳶接畫笑了。紙上畫著三個人,戴鳳冠的是她,系玉帶的是他,中間是孩子,旁邊寫“皇母皇叔弟弟”,墨汁暈開像墨梅。“貼帳子上。”她揚下巴,“讓你兒子看哥哥多有才華。”

楚珩手一頓,耳尖紅了。雪光透過窗漫進來,落在他抱孩子的側臉上,像幅工筆畫。蘇清鳶望著他,覺得這冬日格外暖——有新生的嬰孩,有懂事的小太子,有她總戲弄卻不惱的人。往后的日子,定像這炭火,旺得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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