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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清愁退婚

  • 念念清華
  • 安鹿心
  • 6336字
  • 2017-04-02 00:31:19

一場秋雨下來,庭前的菊花被打得滿地都是,人的心中更像是積郁了一潭死水,不得暢快。這日我瞞著父親去了典當行,沒想到在街上卻碰見了重山,他正被一群人持著大棍猛追,沒跑多遠便被他們推倒在地,緊接著就受到一陣狂揍。

“住手!”我忙沖上前護了上去。

重山艱難地爬起來,他已是鼻青臉腫,額頭還淌著大片的血。

“怎么樣?”我拉著他急道。

“不要你管,你走!”他卻推了我一把。

那些人卻趕忙將我攔著,惡狠狠道,“慢著!看你們是舊相識吧,趙重山上我們賭場,輸了不說,還出老千,今兒要是不賠錢,我就卸他一條胳膊一條腿!”

賭場?我一聽,瞬間氣上心頭,重山又猛拉了我一把,把我推開,“這里沒你的事,走!”我倒是真想撒手不管,但是又不得不管,這會兒和他理論也沒有益處,便還是沖上前來,把他丟在身后,和這群惡煞談判,“他欠你們多少錢?”

“三十兩!”為首的回道,“我看你手上這東西不錯,拿過來看看!”

他伸手便來搶我手中包裹,我只往后躲,緊緊護著,重山這時急著撲過來,將我擋在身后,和對面懇求道,“和她沒關系,兄弟,你給我三天時間,我必定把錢還你!”

“你拿什么還?”

他們推搡著重山,眼看著又要動手了,我躲在他身后,很快利索地從袖中掏出來三十兩,一把打發到這群人跟前,“拿走吧!”

那些人得了錢,也不做糾纏,立馬就像風一樣刮到別處去了。

三十兩倒是不多,但在賭場輸一兩,我都嫌晦氣。我回頭,看著重山青一塊紫一塊的臉,還沒來得及找他理論,倒被他猛地先吼了一頓,“你知不知道這些人下手有多重,你就這么沖過來!”

我這心頭火再也壓不住,便吵起來,“我便是不知道,瞧你現在的模樣也知道了!但我不知道的是,你居然還會賭錢,你既有這閑情逸致,如何不在賭場安個家算了!”

重山捂著臉爭辯道,“你罵我歸罵我,我不是不認,但你這么不管不顧地,被他們傷著了怎么辦?”

我看著他額上的血都快流到眼睛里了,又嫌棄又覺心疼,“那你倒是說說,現在是誰傷著了,誰頭破血流了?要是叫大娘看見,我看你怎么交代!”

重山立馬像被捏住了七寸,忙溫聲求道,“別告訴我娘,求求你。”

他這氣焰一下滅了,又看他疼得齜牙咧嘴,我雖然心中仍有氣,也忍住了,便道,“還是先去看看大夫吧,先把傷口包扎了,后面大娘瞧見了,你便說走路不長眼,磕石頭上了。”

重山知道我是奚落他,但也沒有和我爭辯,只乖乖地跟著我到了醫館,好在額頭上的傷口不深,其他部位也都是些皮外傷,沒有傷到筋骨,從大夫那包扎好,又領了些藥,便出來了。

我雖然很不喜他賭錢的行為,本想再和他理論理論,但轉念一想,我和他也是朋友一場,我方才那樣不顧臉面地將他罵了,確是不該的。有人愛賭錢,有人愛酗酒,有人愛宿娼,即便他樣樣都占了,趙大娘是他娘可管得,樊禮是他兄弟也可管得,我只是一個不深不淺的朋友,況且又是女子,最多好言相勸罷了,卻是不好白眉赤眼地管的。

于是,我便只道,“趙公子,古往今來,多少人為了一個賭字,把好好的一個家輸得精光,賭場絕不是你該流連的地方,如今三十兩你能輸得,往后傾家蕩產也能輸得嗎?”

重山道,“我當然知道。這不是,想著賭場來錢快,多少幫喬姑娘你湊點嗎,只怪我技藝不精,讓人瞧出來了,不然今日賺他幾百輛銀子給你應應急也沒什么難的。”

我警覺問道,“你如何知道我正在籌錢?”

重山左看右看,小心地把我拉到一個相對僻靜的角落,道出緣由,“我昨日跟著你出門,知道你被人訛了,三千兩,這可不是小數目。”

“你,”我慌了,那就意味著他什么都知道了,便著急起來,“你為何要跟蹤我?”

重山道,“我若是不跟著你,便不知道清愁姑娘出了這么大的事。”說著他埋怨起我來,“你妹妹的聲譽重要,你自己的安危就不重要了?萬一這龜孫不只是要錢,萬一他對你不軌,你有沒有想過自己會落得什么處境?”

“我們相識的時間也不算短了,怎么說也算得上朋友吧,我以為你清楚我的為人,誰知道你寧愿自己涉險也不愿請我幫忙,看來,你心里也沒有我這個朋友,是我自作多情了。”

“阿禮臨走時要我多照應你,可也得你愿意讓我照應啊,我知道了,喬姑娘也只是嘴上客氣,心里怎么瞧得起我們這樣的人呢。”

我被他一陣搶白和誤解,原本慌張焦急遂轉為委屈和氣惱,眼淚直掉了下來。

“我從未這樣想過。”我哭道,轉身便走,他不幫忙就算了,何苦還來添亂。

重山追了過來連道,“喬姑娘,我說錯了,你別哭,你別生氣。”

他拉住我,“我的意思是,對付張文書這種敗類,就得讓他嘗嘗拳頭的厲害,往死里揍一頓就老實了,他就是欺負你家中無人撐腰,不敢聲張,所以才一口氣要你三千兩,現在咱倆既然說開了,那就不妨說得更明白些,我有個更好的主意,要是你同意,我今天晚上就可以讓他永遠滾出朝陵,保準他再也找不了你們的麻煩。”

他一直說個不停,讓我積攢了多日的心煩和焦躁徹底爆發,我緊緊咬著唇,道出他想象不到的事實,“夠了,你什么都不懂!我真正要擺平的人不是張文書,而是我妹妹!”

重山啞然。

我幾乎有點刻薄地反擊他,“我知道趙公子你朋友多,法子多,對付一個張文書可以毫不費力,不像我非要上趕著把家底賠給他,你覺得我一意孤行,又懦弱又愚蠢,只能任他擺布對嗎?”

重山搖頭喃喃道,“當然不是。”

我再一次大哭起來,情緒就好像決堤了一般,“如果殺了張文書能結束這一切,我絕對不會手軟。可如果他死了,我妹妹也就活不成了!無論我現在說什么做什么,在清愁看來,都是我棒打鴛鴦的手段,我越不讓她做什么,她就越要做什么,我只能想辦法讓她對張文書死心,而不是逼她和我對著干。更何況,我沒有時間了,既然錢是最快的辦法,我為何不用?”

重山慌了,伸手在半空,不知所措的搖擺著,他竭力柔和地解釋,“喬姑娘,我從來沒有認為你懦弱,我所說的、所做的一切,只是想替你出頭,我想讓張文書知道,你不是沒有人撐腰。只是我沒有想到,這中間還有這般緣故,是我唐突了,我不自量力,讓你受委屈了。”

我看著他渾身是傷,頭上包扎著白布,還有滲出的血,這些日子他和趙大娘為我們家忙前忙后,現在又為了替我籌錢被人追打,不僅毫無怨言,還一心地替我著想,那一瞬間,我知道我也有錯。

早在他答應替我去找義軍的時候,我就應該知道他是值得信任的。我散去一身的戾氣,愧疚地低下了頭,抽泣道,“謝謝你。”

重山小聲道,“謝什么,我銀子也沒替你賺到,又沒有好主意幫你,我大概只能聽你說說心里話了。”

然后他又安慰道,“喬姑娘,你別哭了,聲音哭啞了,眼睛哭腫了多不劃算,我再也不給你出餿主意了,你說要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我很動容,慢慢止住了哭聲,手上緊了緊錦盒,“那你陪我去當鋪吧。”

重山點頭,“正是,當鋪老板啊,最喜歡欺負姑娘家不會講價,有我在,他就不敢了。”

他這個擔心倒是多余,喬家世代經商,我雖然沒專門學著做生意,但耳濡目染,生意上的事不說門清,也斷不能輕易上當的,但我不好和重山透露什么,我只是覺得有他在身邊,我安心多了。

我們踏進當鋪,小伙計便問,“姑娘當什么?”

我說,“請掌柜的出來,有個奇珍。”

小伙計立馬飛進去,不一會兒老練的掌柜就出來了。

我打開包裹,又打開錦盒,那掌柜的原本還漫不經心地靠在柜臺上,待我把錦盒推過去,他的眼睛落到錦盒里的物件時,瞬間兩眼放起光來,連聲道,“哎喲!哎喲!這可是奇珍啊,我好好瞧瞧!”

我不語,耐心等他看完。

掌柜的半晌探出頭來,雀躍地問,“姑娘,真要當?”

雖然是做足了準備才來的,但真到了這一刻,我唇齒忍不住微微發顫,聲音也像死了一般,吐出兩個字,“當吧。”

掌柜的左瞧又瞧,終是沒有說,轉而討好地朝我笑道,“姑娘,你意當多少?”

看掌柜這副模樣,我便知道他是識貨的,奇珍無價,縱是要他一萬兩萬,他也不會不給,但我開不了口。

重山在旁小聲催促,我才細聲道,“兩千兩。”

我的心似乎被剜走了一塊,眼淚瞬間就掉了下來。

掌柜的還沒有說話,重山立馬攔住喊道,“她說錯了,要五千!”

掌柜的不喜地瞪著他,“我明明白白聽見姑娘說兩千。”

重山在底下拼命勸我,“五千,絕對沒問題!”

我含淚搖頭,“罷了,我只要兩千。”

“兩千。”我對著掌柜的重復道。

掌柜的二話不說,拍案道,“就這么說定了!”他立馬叫人立了字據,開了銀票給我。

我的珊瑚琉璃盞,就這樣,被我當了兩千銀子。

我一步三回頭,不斷看向當鋪的名字,重山這次沒有追問我為什么,只是默默地跟在我身后。我帶著失去琉璃盞的心痛,去見了張文書。

我先將一千兩交給他,說出了我的計劃,“今晚一更時分,我會裝作疏忽故意放走清愁,她離家之后一定會去找你,但是她不知道你住哪兒,所以只能去祝寧祠躲避一晚等你第二日現身,我會提前和祝寧祠的師太打好招呼,收留她一晚。我要你第二日早早的來,在人還不多的時候帶她離開祝寧祠,把話和她說清楚,越顯得你薄情寡義越好,讓她死心。”

“你要做惡人,讓她心甘情愿地跟我回家,你知道怎么做了?”

張文書痛快道,“大小姐說話算話,這么快就把銀子帶來了,我又怎么會不盡心辦好你交代的事呢?”

我又警告他,“我雖然讓你做惡人,是讓你在她面前露出無能軟弱的真面目,讓她覺得你不值得托付,不是讓你趁機占她的便宜,倘若你敢動一點歪心思,我絕不會饒了你。”

張文書嗤笑,“自然不會。”

我最后交代道,“這一路我都會讓人跟著她,所以,你最好不要耍什么花樣。事成之后,我會把剩下的錢一并給你。”

我和張文書把計劃敲定后,找到祝寧祠的師太做接應,最后我請重山和我一起在路上照管清愁,有他在,我不用擔心張文書會耍什么花招。

重山一直在安慰我,“放心吧,清愁姑娘聰明伶俐,這次只不過是被人蒙騙了,明天之后她就能醒悟過來,她一定能感受到你的良苦用心。”

就算是面對自己,我都不敢承認,但是當四下無人,只有重山在旁時,我才敢開始慢慢剖析自己。

“說到底,是我和父親把她逼得太過,讓她和一個素昧平生的人結成夫妻,說是為她好。我是她姐姐,卻在她最需要我的時候,沒有幫她說話,才會讓她飛蛾撲火一般地去追求自由。她把張文書當成了救命稻草,把我和爹當成了洪水猛獸。”

她長到十六歲,雖說嬌慣了些,但什么時候不顧后果地犯過這樣的大錯。父母之命,是天下女子的枷鎖,我十六歲時已受過這樣的苦,為什么還要眼睜睜地看著她再受一次。我應該在父親為清愁張羅婚事的時候站出來,哪怕是為她多爭取一年,兩年,也不會讓她變成現在這樣。

我忘了我有多久沒有為自己主張過什么了,我也忘了清愁不是我,我更是忘了這個天下除了有我,還有很多個非我,我能忍,不代表別人也能忍,也不代表應該要忍。與其說我在怪自己沒有伸手幫到清愁,不如說我在怪我沒有想過要幫曾經的自己,我連說不的勇氣也沒有。

僻靜的巷子里,我和重山并排坐著,他渾身是傷靜靜地安慰我,而我低頭盤著雙膝,凄凄地向他述說著自己的悔悟。

最后他問,“那個被你當掉的奇珍,有名字么?”

我含淚道,“有,叫珊瑚琉璃盞。”

他又問,“是沈督尉送的么?”

我搖頭,心隱隱作痛,“是一個故去的人留給我的遺物。”

重山幽幽嘆了一口氣,“喬姑娘,你來朝陵之前,是誰?”

我像說給自己聽一般,悶悶地回,“你不會想知道的,你也最好不要知道。”

重山淡淡一笑,“總有一天,我會知道的。”

如果換一個人對我說這句話,我一定會敬而遠之,不會給他有任何窺探我真實身份的機會,但是在他的眼里,我只看到一片坦蕩的善意,這是我來到朝陵之后第一次看到這樣毫無城府,絕不別有用心的眼神。

我低下頭,流下了感激的淚水。

晚上我故意在給清愁房間上鎖的時候,讓重山借口將我支走,我假裝匆匆離開,果然清愁瞅準了時機,很快便溜了出去。我和重山躲在暗處一直跟著她,一切如我所料,她去了祝寧祠,我看到師太給她開了門。隨后我和重山也住進了祝寧祠,就在她安置的隔壁房間。

第二日清晨,我便看到張文書將她帶去了一個廢棄的宅院,我和重山便藏在一個些許破碎的大缸后,可以很清楚地聽到他們的對話。

我偷偷望過去,看見他們發生了激烈的爭吵,張文書毫不留情地責怪她,“我和你說過,我們不要再見面了,我是不可能帶你走的,你別害我惹上官司!”

清愁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反問他,“你說什么?我為你逃婚,你卻覺得我在害你?那你為什么要來招惹我,是你說傾心于我,此情不渝的!”

張文書耍起了無賴,“可是我現在就非常不喜歡你死纏爛打的樣子,你不顧及自己的名聲,也要顧及我的死活啊,我能得罪得起董家嗎?”

清愁伸手便打了張文書一巴掌,“你混賬!我恨你,你給我滾!”

張文書恨恨地回敬道,“以后別再找我了!”說罷揚長而去。

清愁氣得渾身顫抖,崩潰大哭,看到她哭,我也跟著心酸流淚,但是我不能上前去安慰她,我只能偷偷地跟著她,在她回家的路上,裝作和她偶遇,并牽起她的手回家。

她滿身狼狽,憔悴地游走在人群中,當她忽然見到我在咫尺以外憐惜地等候著她時,她不顧一切地奔向我,放聲痛哭,“他騙我,他騙我,我再也不想見到他了,姐姐。”

我緊緊地抱著她,安撫她,“沒事,都過去了,我們回家。”

雖然清愁恨死了張文書,但她依然不愿意嫁給董家少爺。

事到如今,我也再無計可施,只能和父親坦白這一切。

父親怒不可遏,掄起家法就朝清愁身上揮來。

我忙擋了上去。

父親急收家法,氣極,“你還護著她!如此胡鬧還不管教,以后還要闖多大的禍!如此不顧他人死活,豈是有良心的人!”

清愁躲在我身后不敢說話,只默默哭泣,我也害怕父親斥責,但如果錯過這次機會,就沒辦法再為清愁說話了,我好不容易把她帶回來,不想她又走入另一條絕路。

我緊咬牙關,決定為清愁辯白,“爹,您和阿娘也不曾遵循父母之命,您和阿娘乃是兩廂情愿方結為夫妻,為何輪到女兒身上,您卻不能體諒?”

父親教訓道,“兩廂情愿固然是好,父母做主未必就壞,婚姻大事,倘若父母不管,全由你們自己主張,豈不是任人坑騙,那張姓登徒子,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嗎?我替她尋一門好親,倒成了狼心狗肺了!”

“我究竟是為了誰啊!”父親痛心疾首,仰天長嘆。

清愁終于大哭,“爹,是我錯了。”

父親怒氣未消,“你若真知錯,就老老實實嫁到董家去,不要再惹是非。”

清愁仍是搖頭,哭求,“爹,不如你讓我出家吧!”

父親一聽幾乎站不住,跌在椅子上,父親捂著心口,說不出話來。

我忙倒了一杯茶,安撫他喝下,父親終于慢慢緩過神來,但他痛苦地別過頭去不愿看清愁。

我只能再次嘗試勸慰,慢慢道,“爹,我知道現在說這個話,是有點晚了,但總比日后鑄成大錯無法彌補要好一些。”

父親抬頭,“什么大錯?”

我便小聲道,“董家并不知道我們的來歷,若是知道,恐怕,不會結這門親。”

我小心查探父親的神色,果然,父親眉頭蹙到一處,沉吟不語,我接著再小心道,“倘他們日后得知,陡然翻臉怎么辦,他們豈肯善待清愁,與其如此,不如今日爹做主退了親,也好過讓妹妹日后進退兩難,受人欺辱,辜負爹原本的用心。”

父親搖頭道,“我們不說,又有誰能知曉。”

我便道,“爹,樹欲靜而風不止,咸陽的事,未必從此就真和我們沒有干系了。您是先皇的重臣,是大公子的師傅,即便您久不居廟堂,可名聲在外,想要拉攏您的仍大有人在,只是一時沒有尋著您的蹤跡而已,朝陵也不是世外桃源,總是有可能被人找到的。”

父親猶疑了。

我知道他擔心什么,便寬慰道,“爹,您總說自己身體不好,擔心我們沒有依靠,我和清愁都明白,您放心,我能照顧好自己,照顧好妹妹,我們一定能等到大公子平反的那一天,我們會堂堂正正回到咸陽。”

父親沉吟許久,望著哭泣的清愁沉重地嘆了一口氣,他擺手道,“罷了,退親吧,把媒人找來。”

清愁嗚嗚哭著撲到父親身邊,父親摸著她的頭,道,“你啊,往后便好好在家里待著,哪兒也不去了。”

可是和董家退婚,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我們明面上用的是清愁身染惡疾的理由,可媒婆和董家都知道這只是借口,只是面對清愁不愿,再逼就要出人命的情況,董家也不得不點頭,最終,我們不僅退還了董家的聘禮,還額外賠付了一大筆悔約的費用,這親才算是退成了。

只是,和董家退完了親,喬家悔婚的名聲也傳遍了朝陵,后來也就再也沒有人敢來說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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